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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传言,大嫂忙得听不见。他还是心思重重,二嫂说他中了邪。二哥病重了,咳嗽吐血,就和他中邪有关。
大哥不说话,听说还要买隔壁的地,大嫂二哥都不悦意。大嫂说:“房是招望地是害,把人劳死呀!”
“祖业卖给别姓是不孝,老三捎了几个钱,就当占钱哩!”
兴娃没有发言权,连问他都没人问。
二嫂说:“买就买了,兄弟四个一分家,一人多一份,有啥不好。”
她是偷偷说,提到分家兴娃心里难受。
第五章 营长罢官(1)
第五章 营长罢官(1)
布叶过头周年,娘家妈来烧纸。
村里人善良,听她妈哭得伤情,不由得眼潮心酸。白皮嫩肉的小女娃,一根绳挂上树就走了,谁能心里好过。在地里做活的几个老婆,放下活,到布叶坟跟前,流着泪劝说。
大嫂见过挂在布叶脖子的鞋,虽说是粗布面,千层底子平平整整。底子挽着疙瘩花子,针角很匀称,针针都用了劲。鞋口缉得很饱,针眼你看不见,鞋跟挺硬,鞋头圆溜。大嫂说:“这么好个娃,你何苦走这步嘛!就这针线活,得你灵人一阵子学哩!可惜。”
刚死那天,娘家人来闹活了一阵,说台发家人逼死的。这话不确实,隔壁邻舍谁能在人家婆媳之间挑个针缝缝来。说到女婿台发,也找不到个岔岔。公公在茶庄做活,十天半月回来一次,少不了提三斤二斤肉。成亲以前,他家一年能吃上三四回荤腥,也就很不错了。庄户人家,你还要多好。总不能放在灶台敬起来!
找不出为啥死,娘家人就在棺木装殓上出气。台发他爸心疼,也没办法。请人说话,棺木要柏木,说话人婉言道:“你们是仁义亲戚,布叶不在了,人情总不能不要了。再说,她半路走了,(给娘家人不能说凶死鬼,也不能提那鞋给谁做的)用柏木对来生不好,对娘家人也不好。”娘家人大概心里也悟到布叶总有什么短处让婆家抓着,只得留下情面,就退一步,用桐木做棺材,档要用柏木。还要在档上刻上个福字。台发他爸说:“行,我倒了金山银山不在乎这个土山。”
埋布叶那天,兴娃掮锨去了。
他只埋头跟在人后边走,别人逗他,他不理。有人说:“那双鞋比台发大一指,比台发他爸的脚小一指。给谁做的?”
“这里边或许……”
说话人看前边棺材忽悠,不说了。
“年轻轻的刚过门,有啥事想不通?”
有个年纪大的婉惜的叹气。
直到下葬时,有人边挑土边说:“可惜。”兴娃才应了个“可惜。”
可是他有些莫名其妙:锁子走了就走了,你死啥哩?惹得一村人心里搁石头,真是!
一年过去了,村里人似乎已经忘记了。
台发家又不吃肉了,台发他爸又得积攒钱,给台发问媳妇,娶媳妇。台发他妈也显出老相,嘴边老挂着:咋鬼的,咋鬼的?
是谁都一样,娶个窝窝旺的姑娘家,到自家落不住,人财两空。真是咋鬼的!
头周年刚过的第二天,村里就来军队号房子。
军队真多,30师过去,80师又来了,83师、85师……他们住一宿就从泾河桥上过去。火车上拉着大炮,先还敞着,有人数。后来似乎怕人数,盖上草绿色布,一列接一列走桥中间,步兵走桥两边。从塬上到桥上,好像没头没尾的毛毛虫在蠕动。
过了三天,泾河涨水了。
这水来得太猛,好像专门同这些兵为难。有人眼看着泾河桥像被雨水泡透了的墙,看着看着向下坐。坐了半截,好像嫌坐的慢,边坐边摇。摇着摇着摇晕乎了,哗哩哗啦散了架。那木头好大呀!让浪花掀来掀去,你坐我立,你躺我卧,你竖我横,长的沉稳,短的调皮,从这块身上跳到那块身上,急急忙忙向下流奔。仿佛狼追鬼撵!
那天好处是火车刚到高庄站喘气。它不能不喘,拉那么多大炮弹药沉着哩。步兵却有一溜人正走到桥中间,跟着枕木跳了几跳,就跳到河里去了。泾河口大着哩,你十万八万不够塞牙缝。它在乎你百二八十人。一入水就没出来。也许水里安全,没烟硝炮子儿。
泾河边的几个村子会水的人,可发了财。他们知道泾河的脾性,都着意顺着水性来。大木头,小木头,长木头,短木头,粗木头,细木头,只要依着水性,水也给你份力量,你尽管往岸上推。兴娃听说有个人捞的木头能盖座转角楼。转角楼兴娃见过,那年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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