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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住看得出了神。
突然身后一声大喊:“你看啥?滚!”
那人掀了他一把,掀得太狠。他扑倒在一堆从房上拆下的木头上,一根钉子登时从手掌扎了进去,兴娃钻心一颤。他拔出带血的手像头公鸡,脖子的翎毛一根根扎起来。顺手抓了一根杠子鼓起全身劲,向那人劈下去。
“快躲……”
对面墙上的人失声喊,那人猛回头,只躲过一半,杠子从右臂劈了下去。
那人“啊!”的一声,抱住右肩跳到一边,兴娃第二杠又下来了。几个拆墙的扑过来抱的抱,夺杠子的夺杠子,把兴娃扑倒在地。这时手上血已经抹得衣服上、杠子上、地上,到处都是,他不觉得疼。
“地主打工作组了!”
“反了……”
“反革命事件!”
三伯声盖过吵闹,宣布了打人事件的性质。吩咐几个人把兴娃绑了。
“这东西杀人哩!你们看血淋淋事实告诉我们!阶级敌人在做垂死挣扎,反扑革命……刘书记,刚才太危险了,陈兴国要杀人哩!”
兴娃被压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的。锁子一枪长马脸连哼也没哼就四肢摊开了。
“把人扶起来!”
刘书记沉着脸下令。
兴娃被人扶起来,两只手还绑在背后。手上殷红的血流得滴滴嗒嗒。
“解开!”
“不敢,刘书记,陈兴国张口要杀人哩!”
三伯惊恐的刀条脸扭歪了,眼瞅刘书记不放。
“这话你听见没有?”
刘书记严肃的问正解绳的那位。
“没有?”
刘书记问按兴娃肩的。
“你哩!”
“没有!”
刘书记问站在他身后那位。
“你哩?”
“我离的远,喊没喊没听见。”
“台发派人把陈兴国领到工作队让医生把血止住。”
兴娃不管派人不派人,捏紧手肘,撒腿向官窑跑。他想快点止住血,止住疼。
刘书记收回望远去的兴娃背影,扭头又问挨了一杠子的工作队员。
“打你哪儿了?”
“这是现行革命,那一杠子不是对面刘大毛喊,要出人命哩!”
三伯赶紧抢着说,似乎怕别人抢去话头没他的份了。
“我闪得快,打到肩膀上,如今还有些木疼。”
“唔,唔……宣布一下:拆房暂停,到东边官窑前开群众会。”
刘书记对挨了一杠子工作组吩咐。带着一个秘书,面对拆得断墙残壁,站在二门口看了一会,扭头进了二门。
穿过破败的搁楼,踩着咯吱咯吱呻吟作响的碎砖破瓦和断芋子来到窑门前。两个民兵横着枪,拦挡大哥大嫂和晓竹娟子小娟他们。大嫂泪流满面嚎叫喊兴娃,大哥和晓竹吓白了脸,抖手紧按着发疯似的大嫂。
看刘书记带着工作组来了,民兵的横枪头向下低了一两寸。大嫂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你们去吧!”
“那……”
两个民兵有些不放心。有一个还贴耳对刘书记说:“他家老三捎回来两把二号盒子枪还没交呢!”
“我知道。你们都到官窑前去开会。”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知错改错(3)
第十一章 知错改错(3)
兴娃驾着鹰,钻心的疼止住了,手心手指的麻胀让他难受。那个医生没有工作组凶恶难看的面孔,也没有好脸色。
兴娃这几天看惯了那些脸,并不在乎。他也似乎受了感染,自觉脸也吊得不短。
村民一溜一串迎面走来,和兴娃擦肩而过并不抬头看他。这倒使他能托着肘端端直直的向西走。
“谁叫你回去!”
有人挡住他的去路。
“谁?”
兴娃抬起头,是台发他爸手指兴娃的鼻子,恶狠狠的吼。工作组老表扬他,说他觉悟高,阶级斗争意识强,敌我分明,发言积极,立场坚定,革命先锋。
“你问谁?你问谁?”
台发他爸在兴娃胸上搡了一拳又一拳。
兴娃憋红了脸,想问他:老刘让你领我去止血,你跑哪儿去了。可是台发他爸一拳又一拳,一掀又一掀,让他张不开口。他憋气得眼几乎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