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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呆立了好一阵子后终于猛地拉起妹妹的手,撒腿就往家里跑。
兄妹俩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迅速在他们俩的小房间里翻腾起来。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在床上铺垫着的稻草里找到了一枚五分镍币。他们顾不及整理凌乱的房间,手拉着手又跑向了晒坝。
可等他们再次跑到晒坝后却傻了眼——转龙一次要一毛钱,五分钱只能够买五颗糖豆儿。
摊子前紧围着的孩子们嘁嘁喳喳,都指望能得到那条张牙舞爪,长须撩动的大金龙,因为谁都知道光那龙头就要半勺子饴糖。可那红箭头却似乎很害怕盘上的龙形图案,始终不敢把箭头对向那里。
那条大金龙还在草把上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
妹妹突然紧紧抱住哥哥的胳膊肘儿,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转盘。大她四岁的哥哥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可问题是手里只有五分钱。
哥哥挠挠脑袋,望着妹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拉起妹妹的手又跑回了家。
哥哥领着妹妹极其小心谨慎地推开爸爸妈妈的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据说是妈妈做新娘时带来的那只草绿色布面,四边钉着整齐有序但锈迹斑斑的图钉的帆布箱子前。
妹妹拉了拉哥哥的手,向他使劲摇头摆手。
哥哥停住欲去掀开箱盖儿的手,想了想,小声地说可以在卖了夏枯草和梧桐籽再悄悄补上。
终于,哥哥踮起脚尖,轻轻掀起箱盖儿,一眼就在发现了箱子角落里的一叠钱。他用颤抖着的手慢慢地捻起几张,紧攥在手里,放下了箱盖儿。他转身面向妹妹摊开了攥着钱的手掌,和妹妹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直愣愣地盯着那几张钱。好一会儿,他才抽出其中一张五分的纸币,把其余的依然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
兄妹俩整理好箱子里面的东西,轻轻儿盖好箱盖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随即,他们飞快地跑到晒坝,站到了糖玩儿摊子前。
哥哥手里紧攥着那两张人民币,没敢递给老艺人,怕因为自己的草率而辜负了妹妹的企望。
他们只有一毛钱,其中之一还是冒着挨打的危险偷来的。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却有一个很大很奢侈的企望。
一毛钱,仅仅是一毛钱,也许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算不上什么,甚至于打不上眼。可在这对年幼的兄妹眼里却绝对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在经济落后的龙家沟是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家更贫穷的家庭了。
兄妹俩依然迟疑不决,甚至推来搡去,谁也不愿意辜负这个惟一的机会。别的孩子起哄了,一个劲儿地催促嘲笑着。
哥哥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心一横,把钱递给老艺人,说:“妹妹,你转!”他的语气很坚决,不由分说把妹妹推到转盘前。
妹妹仰面望了望哥哥,又看了看那条依然金光闪闪的大金龙,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屏住,慢慢地伸出纤细的右中指,轻轻撩动了那支修长的竹箭。
竹箭随即飞旋起来,兄妹俩的希望也随即飞旋起来了,飞旋的希望驾驭着飞旋的竹箭在转盘上旋转成了一个圆圆的笑涡。
妹妹紧紧背靠着哥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哥哥也紧紧搂着妹妹,目不转睛地盯住飞旋的竹箭。这兄妹俩的心怦怦直跳,既期盼竹箭快些停下来,给他们一个实实在在的结果,又企望竹箭永远转下去,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可以憧憬的空间……
那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疲倦了的竹箭慢下了脚步,它掠过白鸽,跃过白兔,跨过孔雀……最终缓缓地凭藉着最后的一点儿惯性移过蜻蜓和猴子——啊,龙!是龙!
妹妹高兴得转身抱着哥哥直蹦。哥哥的脸反而红了,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老艺人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按下红箭头,确认的确是龙。一转就是龙,这可是他卖糖玩儿生涯中少有的事。但他还是愉快地哼着川剧小调敲碎了一大块饴糖放进铝瓢里,在炉火上搅拌着饴糖,直到饴糖全都溶成了糖汁。
老艺人舀起一勺子糖汁在汉白玉石案儿上一晃,一团饴糖在石案儿上倏忽变成了已具雏形的扭曲龙身,再用勺子压了压龙身,随后又是一个快速、悬妙的动作,龙身上便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鳞甲,抽屉里最大最长的竹签被嵌入了龙身。老艺人用糖刀把制作好的龙身铲移至案角晾着,又浇起龙头来。龙头大,用糖汁要赶薄压匀;龙须长,动作要快,要灵活;龙角要用带花纹的糖刀柄揿上花印儿;突兀的龙眼则是两颗点上了瞳仁的糖豆儿做成的。又晾了一会儿,老艺人挑了些糖汁把龙头接在龙身上。
哇,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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