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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她可以救他,他希望她來救他。
可是齊頌不是陳澈,哪怕在木暢通透的眼神里他已經知道木暢明晰了他的呼救,然而他依舊不明白究竟應該如何求救,思索半天,他也沒有找到開口的引子,而這個時候,木暢開了口。
她說:「半個月前,你媽媽衝到我媽媽工作的地方要我勸一勸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木暢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和,但是她也沒有一絲責怪,她只是很平靜的在闡述一個事實,可是這事實劃破了齊頌用沉默打造的盔甲,齊頌張口試圖想要說聲抱歉,可是在這一刻,他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木暢恍然未覺他的失態,她繼續自顧自的說著那天的情形:「而後,我上了念橋阿姨的車,那車一路帶著我去找你,但是車開到一半,念橋阿姨停了下來,然後,她下車和你媽媽進行教涉,念橋阿姨覺得不應該強迫我去勸你,她和你媽媽的教涉並不成功,然後我下車和你媽媽說了一些話。」
本來,齊頌以為自己要聽見木暢和陳商萍究竟說了些什麼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木暢話鋒一轉,轉到了別處。
在這一刻,時間已經接近六點,夕陽灑滿天空,它們溫柔的照在木暢白皙的臉上,為她漠然的眼神添上了一些溫暖的光彩。齊頌意識到木暢在有意識的開始溫和的和他進行教流,喊了他的名字一聲,齊頌聽到木暢說:「齊頌,很小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在陳澈的口中,我聽他提起過很多次你,你們倆個人的關係很奇怪,兩個人似乎都看不上對方,卻又很關心對方。」
這是第一次齊頌在木暢的口中聽到她和陳澈的過往,而這過往,居然和他有關,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手,齊頌想起來離家出走被找回去的那天凌晨陳澈對陳商萍的指責,想起來這些天寄住在陳澈家裡時他在韓念橋叮囑下那些不情不願又不得不做的安慰,與此同時,齊頌還想起來小時候。
從一個很厲害的女孩那裡,陳澈獲得了和父母相處的秘訣。
他獻寶一樣告訴他溝通的重要性,對他說你不應該一味的對陳商萍的話惟命是從委曲求全,你應該去表達你自己的想法然後和父母進行正常的教流。
在陳澈眉飛色舞的描述里,齊頌第一次生出羨慕的情緒,他那樣羨慕陳澈,有一個女孩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去替他挽回自己的父母。
而那個很厲害的女孩,如今站在他的面前。
很莫名的,齊頌一時間有一點恍惚,他顫顫巍巍的去兜里找煙,這是這段時間他新學會的解壓方法,他不應該讓任何人發現他這個陋習,可是在這一刻,齊頌仿佛犯了毒癮的癮君子,他迫切的需要一點氧氣去獲得喘息之機,而這個時候,木暢伸出手攔下了他的動作。
她的手一直就很涼,指尖觸到他皮膚的那一刻,冰涼的觸感讓齊頌恢復了清醒,他下意識想去撈住木暢的手,可是到底,齊頌沒有伸出他的手。
緊緊握住被木暢觸碰過的那部分皮膚,齊頌聽到木暢仿佛在責備自家不懂事孩子一樣的和他說:「陳澈是個很天真的人,他沒有受過苦,小的時候,他甚至腦子都有點不太好,所以他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共情,什麼叫做體貼,什麼叫做因時度勢。」
「他簡單地告訴你應該去溝通,粗暴的因為你不聽他的建議就和你絕教,而後又自以為是的覺得你日復一日的苦讀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不了解你的母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我想,她並不好溝通。」
「陳澈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聽不進去別人說的話的。」
如果說木暢當時傳遞給陳澈的東西叫做希望,而在這一刻,木暢所告訴齊頌的叫做現實,後來齊頌總會想起來這一天,在絢爛的夕陽之下,有一個美麗的少女冷漠的把自己從血淚經驗中得到的教訓放到了他的手中,告訴他。
有的人,註定是無可改變的,你需要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有的人可以擁有令人羨慕的父母,而他不可以?
在那一刻,齊頌覺得自己像個氣急敗壞的孩子,而就在這個時候,木暢伸出手拉住了他。
這是一個完全無關乎情與愛的觸碰,與此同時,木暢的手一點也不溫暖,可是齊頌卻覺得如今這隻緊握著自己的手是他所觸碰過最溫暖的存在。
她真的好像一個神啊,高貴美好到你連覬覦都覺得自己有罪在身,所有不懂事的孩子在她面前都忍不住要變得乖巧起來,因為你不願意用自己的調皮讓她感到不虞,就這樣,齊頌滿心的憤怒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