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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不退缩。
珍儿痛苦的呻吟让她再无办法,手举剑落,眼看已擦到了凝云的肌肤,却见一个明黄的人影闪过,将凝云拉下了剑口。
龙胤。
“这是在做什么?”
凝云只觉颈上火辣辣地痛,温黏的液体流出,想是剑锋仍擦破了她些皮肉。一阵颤痛的晕眩,刚刚略微清醒了些,她便要挣脱龙胤的手,仍挡在殿门前。龙胤铁青着脸,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强迫她面对自己。她见太皇太后已要下令人冲进去了,心急地去推龙胤。“你……你快叫他们停下!众生殿,尚瑾……你见识过的!如今,仍是……快叫他们停下!”
龙胤一怔,立时便明白了发生的事,连忙飞身也挡在殿门前,只是手里仍紧紧拉着凝云。
侍卫们见如今不是一块“如面圣”的玉牌挡在面前,却是真真的“圣”了,登时不敢再冲,齐齐跪倒在地。
“胤儿!你怎么被这个女人蛊惑至此!”太皇太后只觉天旋地转一般。
三人正在胶着,内殿的紫光终于是点点渐暗了,方才还灼热的庭院如今仿佛一下清凉了下来。一切重归静默,只听得珍儿的呻吟声,拨着每个人的心弦。龙胤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关切,甩下凝云急步跑了进去,太皇太后紧随其后。凝云拂去颈上仍在洇洇涌出的血,纤指草草一按,便急忙跟在了他们后面。
赶到了寝殿中,便看到龙胤将仍在昏迷的珍儿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温柔地捋过她几丝凌乱的额发,低声安慰着什么。
思绪恍然回到溯机殿的那夜……她当时便也是如此昏睡着,他也这样抱过她吗?不记得了,只记得眼前曾是一片的血光,他胸前缠了绷带……是为她受的伤么?
颈上的伤口仍一跳一跳痛着,她苦笑,果然,你为我流的血,是要我如今还给你的。
救活了珍儿,从此,你便不会离开她了吧。
婉依此时亦鬓发凌乱,妆容不整,被洇洇汗水冲掉了本就淡的胭脂,显得她更是面白若棠。见龙胤和太皇太后如今眼里都只有一个珍儿,凝云递给婉依一个眼色,示意她趁现在离开。
如珍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她的错,她的主意,不要再连累一个婉依了。婉依会意,整整衣衫,轻声走了出去,擦肩而过时对她微微点头。凝云一阵欢喜,看来,是成功了。
片刻的工夫,太医们亦来了。凝云冷眼瞧着他们装模作样的号了脉,大喜地告诉龙胤,贵妃无碍,但癔症是否痊愈还要等她清醒时才知道——仿佛是他们治好了珍儿的病。
一名太医瞥见了凝云,啊呀一声,道:“贤妃娘娘怎么受了伤?让微臣诊治一……”
太皇太后冷冷地喝止了太医,刚要说什么,龙胤抢在了前面。他的眼神甚至寒于太皇太后的,凝云知道这眼神中有几分是做给人看的,却仍不能不心寒。他走了过来,逼视着她一双静眸。
“朕是万万没想到你会用此法……为何不与朕商量,便如此草率地做决定?”心痛与心悸融上他一双俊目,凝云知道,那心痛不是给她的。她不想让他知道,亦是不想让他听到珍儿那些痛苦的声音。
惨笑,她居然……在乎他为另一个女人而痛苦。
“臣妾有罪……可臣妾自己……亦受过这种折磨,知道此法痛苦然而可治本,才……”
“她哪里是你那样坚强的人!”他打断她的话,神色已是怒极,“坚强若你,那时仍那般辛苦……珍儿她本是柔弱的人,如何受得了这剂猛药!”
奇怪,有人在她的伤口上洒了盐吗?怎么竟痛到如此?原来是因为她坚强,他才离开她,转向那个柔弱的需要他保护的人。她冷笑了——实在是我错到如今。左手指尖被血灼的温热,右手指尖却已冰冷了大半天,只因握着那块云纹的玉牌。她这才想起今日的事还未做完,于是轻轻抬手将玉牌递给了龙胤。
“我知道你终究不肯徇私,又不可能下旨杀她。这玉牌……可免珍儿死罪。”娟眉终展,她该做的都做完了,如今,便只有转身离去。
她忍受秀殷公主的怒骂,忍受太皇太后下手毫不留情的剑迫,忍受他冷冷的责备,还请出了这本用以傍身的玉牌。一切的一切,只为救珍儿,救那个从此要他保护的人。
一路走回毓琛宫,她再不去按自己的伤口,只任血流至干涸凝结。
毓琛宫。
秋涵在宫门处焦急地候着,远远地望见凝云脚步有些踉跄,忙迎了上去。走近一瞧,却见她玉颜苍白,神色萧索,颈根处一道不短的剑痕,血漫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