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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妈咪”陪坐在冷刚身边,她的一个“助手”每隔一分钟,就拉来一个小姐让冷刚“睇相”。
冷刚大叉两腿歪靠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个太肥!”
“这个太瘦!”
“这个是大陆妹,唔要!”
冷刚脑袋一个劲儿地摇头,一脸地不满意。
那个妈咪乜着眼,撒娇地用手指尖轻戳冷刚的脑门,“老赛(老板),你到底中意嘛也?”
于是,冷刚扭转头煞有介事而同时又低声下气征求两个内地客户的意见。
两个人连忙摆手,“都行!都行!”,脸上皮笑肉不笑。
我心中暗暗惊叹冷刚相人的眼力。
对于两个内地客来说,可能特别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冷刚竟能一眼就分辨出大陆妹和当地女人来。身处这花花世界,他们表面上还要强装出见过许多世面见怪不怪的表情。
我面上赔着笑,心中却对冷刚这种重复的剧目感到麻木和腻烦。
这种场合,我见过多次,早已见惯了冷刚的装模作样。
来香港之前,冷刚还特意叮嘱我换一万块五十元面额的港币给这两个人当零用钱。“千万别给他们一千元一张的票子,每人五千,才五张,心里肯定觉得少了点儿。这两个内地土老帽儿,我一定要搞掂,美国要的那种药材,只有他们那个地方才出产。这次香港哄得俩人开心,我然后再狠狠压价,就什么都赚回来了。”
我照办不误。
冷刚的背景很有些了不得,一些紧俏物品的批文非他搞不到,就连我所在公司的部门总监劭干生,也再三强调一定要和冷刚搞成“铁哥儿们”那样亲。
几杯酒下肚,不到半小时,两个副处长级别的内地客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各自搂着个韩国裔的陪酒女郎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那两个韩国女郎,只会讲英语和半生不熟的粤语,国语一点也不懂,真不知他们是如何交流的。
我、冷刚两个人和那个“妈咪”玩射盅。骰子掷个不停,“妈咪”和冷刚是老熟人,不停咯咯地娇笑劝两个人喝酒。
妈咪掷摇骰子的技术高超过人,经常能把三个子在离桌高速旋转后叠在一起放成一摞。
我心不在焉。
从玻璃窗望出去,前殖民地城市的夜色,令人晕眩。那么多闪烁着灯光直耸入云的建筑物矗立于海边,那么多灯红酒绿。没有一处地方,能像香港的夜晚这样炫耀地展示着繁华;也没有一处地方,能把人映衬得这样毫无意义。
由铁、水泥、玻璃、沙石构成的大楼,在灯光的点缀下显得那样轻盈和缥缈,无边的醉意,会为这些景象所引诱而提前在体内荡漾开来。
太繁华奢靡的地方,总是易于引发忧伤的情绪。在灿烂华灯下,腐烂的城市气息,有时显得那样馨香激鼻。
33。香港不夜城(2)
我的思绪,往往一下子飞到与正经历的场景毫无关联的事情上去——一种纯洁,一种能使自己的心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的纯洁。林紫倩的笑容和眼神中闪烁着那种纯洁,借助于那种近乎透明的纯洁,我可以获得某种意义上的再生。
许久没有满怀心痛地想起某人了,许久没有被某种事物感动过了,许久也没有静心思想一下自我存在的意义。平淡的生活,渐渐成为一层舒适宽厚的甲壳,掩盖住一切青年时代的悲哀、忧郁、伤悲,甚至连懊悔虚度年华的泪泉也遮隐住了……
在轻微的醉意中,有时候我幸福得像太阳下泥潭里沉睡的肥猪一样。沉沉的鼾声,从我灵魂深处传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真是很幸福很慵懒了,直到这样的夜晚,我内心虚假的秘密,又为林紫倩在天堂纯洁的笑靥所刺穿。
爱情就是这样一种难以置信的东西。它能使最物质的躯体在瞬间变得那样形而上……
“冷总,这卡怎么用?”两个内地客摇晃着身子,晃着冷刚塞给他俩的运通信用卡问。
几杯洋酒下肚,两个人消退了许多拘谨,而且恰到好处地装出半醉的情态使色胆得到些遮掩。
“嘻嘻,干完好事,把卡给这俩小姐就行了,她们提包里有手提刷卡机。”冷刚亲热地揽住俩人的肩膀,“两位好好玩,痛痛快快地玩,这里可是丑恶的资本主义,怀着深仇大恨,体验一下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吧!”说着他仰头大笑起来。
两个内地客也受到感染,纵声大笑。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