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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源地在连部所在阵地30号阵地的后山沟里,这个水源地不像34号后面的水池有人看守。前面交待过,这一带山体背后是悬崖和近似悬崖的山体,通往水源地的路就特别的陡峭。为了防止滑入雷区;原本狭窄的小径拓宽到了一米多宽,天长日久,来背水的人不断地踩踏和经雨水不断地冲涮后,树根裸露了出来,树根就成了我们最好的支撑和向上攀爬的着力点。
尽管十分小心,湿滑而陡峭的道路还是让我险些滑进了雷区。路上没有碰到一个背水的人,看着眼前浓密的雾,感觉自己正在一走走地走近未知的危险,却又不得不义无返顾地向前,我开始希望能在水源地遇到一个背水人。
水源地没人,只有那节劈开的楠竹斜插在泥土中,把这十分尊贵的山的汗液汇集在楠竹之上,汇聚成一股线状的细流,从楠竹沟里缓缓流下。要想把胶桶里装满水,足足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雾海淹没了一切,四周的丛林更显神秘和恐怖。我下意识地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离开胶桶两米多远,偎靠在一棵树下,眼睛死死盯住那缓缓上升的水际线。雾浪一阵接一阵地涌来又离去,雾海里的视觉空间随着雾浪时大时小,心也随着空间一紧一松。我摸了摸腰间,光荣弹(手雷)也在,心里坦然了许多,如果有越军特工从某一处神秘的丛林里扑过来,如果我来不及开枪的话,这颗从不离身的光荣弹一定会成就我作为一名中国军人的光荣。
胶桶里的水际线在缓慢地上升着,我希望在我的后面能有个后来着,我的眼睛就在水桶和来路上顾盼着,顾盼来路上出现战友的影子,更顾盼水际线能快速地上升,让我早一点离开这该死的山沟。
胶桶里的水际线上升到一半时,我曾动过离开的念头。可是既然来了,不把水桶装满确实不值得,横竖都是一次担惊受怕,我把心一横,生死由天定。这样一想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直到水桶被缓慢地装满了水。
山虽陡峭,却因为有裸露的树根可以着力。脚下虽滑,只要抓紧树根,也不至于摔倒。一路上我是奋力攀爬着,逃也似地离开了那该死的山沟。
奋力爬上30号阵地,骤然没有了雾海中的孤独和无助,这才觉得双腿十分酸软,我放缓了脚步,弓着腰低着头继续往上爬着,心里想着刚才的一切。
经过连部时,一个很亲切的声音在招呼我,这才让我从山沟里接水的场景里回过神来,是指导员在叫我,他脸上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他很关切地问我累不累,我连忙答应着说不累。
就是这样一个笑咪咪的招呼,让我的心里十分温暖,双腿也变得强健而有力,背上五十斤重的水桶也不觉得重了,同时我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决定,要把写好的稿子拿给指导员看看。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79) 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晴。
两天前梁吉发交给我一项特别的任务,叫我以他的名义,给32号阵地上的所有人员的父母写一封信。
写信是我的强项。我的一封给家乡政府的信,让我成了家乡青少年心目中的英雄,全区都掀起了学习我的活动。一封给喻红的回信,让我得到了人人羡慕,我自己也无比陶醉的爱情。为此有几个战友慕名请我为他们写情书,并为他们收获了美妙的爱情。也为他们的家乡政府写过激情洋溢的信。慢慢地,我获得了情书专家的美名。
信很快就写好了,我悄悄地拿给梁吉发看。他特意交待过,这是一次只有他知我知的任务,如果让战友们知道了他们的父母收到的信是由我代写的,这将有损他作为排长的形象。
看完信他很满意。没想到的是他懒得可以,他叫我按人头抄一份,我在心里连连叫苦,因信写得很长,大概有二到三千字的样子,十几封信的总和就是三万多字。他说了我又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抄了两天了,握笔的手有了腕力,食指和中指却是痛苦不堪,食指被拇指挤出了重重的指甲印,中指的左侧前端,在拇指和食指的合力作用下,已被钢笔清晰地压出了一个半弧形,红红的软软的。但和指甲壳的结合部却出现了老萤。握上笔和放下笔都钻心般疼,而还有八份未抄,二万多字,我产生了畏字如虎的感觉。
因这封信有助于了解我们的战地生存状态,故全文抄录如下:
尊敬的***同志的父母!
您们二老好!
我是您们的儿子***同志的排长,来信首先祝您们二位老人身体健康,生活美满幸福!
欲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您们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