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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状元和探花皆出自国子监,因而故地重游,各自发表冗长而华丽的文章一篇,再谢师叩礼。
未时三刻,太子总算开口道:“外边炎热酷暑,让诸生都进来坐罢。”
今日太子接见的都是朝中大臣的贵族子孙——国子学和太学的内班学生。内班百余人端正坐于博士厅大堂,一人一张小书案,配齐文房四宝。太子朱文礼环顾一圈,找到了苻离,便向他招手:“苻伴读,别来无恙?”
苻离起身行礼道:“甚安。多谢殿下挂念。”
两人神态亲密自然,显然是多年的好友。众人早有耳闻,苻离十五岁之前都是在东宫当太子伴读,两人的关系自然亲如兄弟,不足为奇。
朱文礼笑了声,随即又看到最边上有十余个位置无人落座,便侧身问祭酒道:“怎么不见今年新来的女学生?”
冯祭酒躬身出列,答道:“回太子殿下,女流之辈,非诏,不敢贸然入内。”
朱文礼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不必拘于礼节,诏。”
十三位少女这才敛首进来,缓步跪拜太子和恩师,再依次落座。
也是巧了,这回姜颜又与苻离邻座。
接下来一个时辰,便是太子出题考校策论。
姜颜未曾想到太子竟是这般年轻的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庄重的衮冕九章礼服,头戴鎏金冠帽,虽然嘴唇上还有一圈青涩的绒毛未褪,却目光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天家贵气。
太学生们作答时,太子朱文礼便和冯祭酒一同在下头巡视,若是见到有新颖的策论,他便停下来问上两句。路过李沉露身边时,朱文礼的袖袍不小心拂过她的案几一角,将她的一支羊毫笔扫落在地。
笔落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厅堂内清晰可闻,朱文礼察觉了,下意识弯腰去拾。
刚巧李沉露也倾身去捡,一只雪白的柔荑素手几乎同朱文礼的指尖撞在一起。两人同时一惊,飞速缩手,李沉露已雪腮绯红。
朱文礼见这位尖尖下颌的妩媚女学生,也是怔愣了一瞬,随即很快整理好神色,微笑着道:“我来。”说罢,他俯身将羊毫笔拾起,重新搁置在笔架上。
李沉露低着头,细长上挑的眼睫颤动,跪坐俯身行礼:“学生李沉露,谢过太子殿下。”
朱文礼点点头当做回应,敛容继续前行。
姜颜用笔头戳着腮帮,在后头看了一场好戏。入学伊始就看出李沉露心机颇深,果不其然,太子尚未娶妻纳妃,她便赶着制造机会了,只是这旁人一眼就看穿的把戏,也不见得有多高明。
姜颜暗笑不已,抬笔润墨,继续作文。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博士及助教先生挨个收了卷。为保公平公正,每份文章皆用白纸包边,遮盖住落款的学生姓名,以匿名的方式交予司业和太子评出优劣。
百余份文章一一批阅不是件简单的事,又是漫长的等待,姜颜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昏昏欲睡。正百无聊赖,忽闻岑司业干咳一声,沉声道:“前三甲已评出。”
原本疲惫不已的太学生们瞬间精神百倍,翘首以待,纷纷猜测是谁的文章能得到未来天子的嘉奖。姜颜也稍稍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望向前方。
荀司业用裁纸刀裁开一份文章的包边封条,扫视一眼,高声念道:“三甲,程温所撰《兴亡论》。”
咦?这新来的寒门学子倒有几分本事。
程温一脸忐忑地上前领了太子的奖赏,一时间众人看向程温的眼神大有不同。
荀司业又拆了第二份文章,先是一愣,而后嘴角绽开一抹莫名的笑容,缓缓道:“二甲,苻离所撰《田赋论》。”
“……”
四周一片死寂,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连姜颜都不例外。
她讶然侧首,看到邻座的苻离猛地抬眼望向荀司业,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他竟怔愣了一会儿,才拧着眉起身领赏谢恩。
“哈哈,苻离,你的魁首之位终于被人夺走了!”主席之上,朱文礼没忍住爽朗一笑,弯腰拍了拍苻离的肩,如此说道。
苻离罔若不闻,接了赏赐,回到座位后便一直垂着眼睑,看也不看赏赐的物件,似乎对自己失了第一颇为介意。
不可一世的苻大公子竟败走麦城,朱文礼心中好奇不已,难得露出几分少年人急躁的心性,催着荀司业道:“荀卿,速速拆开最后一份。我倒要看看,能打败万年第一苻大公子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姜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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