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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价还价求来的忘忧泉。
我一开始也疑惑,孟婆手上怎么会有这东西,后来也就明白过来,孟婆汤是孟婆之泪所化,饮者尽忘前生之事;忘忧泉则能掩盖今世一段有限记忆,两者论起来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
明悬和紫陌走时,我没有马上跟出去。我觉得大约会受不了和他们一路同行,看着手腕上那串七宝跳脱,虽然像是得偿所愿,可余光扫到明悬笔挺的背影,总能略略读出一些萧瑟的东西。
放在原来,我一个人留在鬼族必然会有些害怕,现在却是不然。因为我的坚持,黄泉上涌,人间和冥界已无分别。
阳光第二次照进冥殿,我离开了这里。而当我走出鬼门关沿着楼梯向上回到湖面时,看到了我意料之外,几乎永生难忘的恐怖。
那是一片漂浮在湖面的尸体,说是尸体也不尽然,因为我已经分辨出那是枉死城的那些人。那些人皮肤尽是苍白的颜色,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豁开着,灰色的皮肉流不出一滴血。
靠近冥界阶梯出口的位置还有几个枉死城的活人。脸色惨白地贴近冥界的入口,嘴唇一张一翕。
在辟水符咒的驱使下他们靠近不了我,但我分明能看出他们的神色和真正的活人绝不相同。他们撕咬同类趋近台阶那副贪婪的样子——分明是在——在抢夺可以吸食的阴气。
我明白过来,终于明白过来。明白为什么明悬觉得救助这些亡魂没有意义,明白为什么阎君告诉我连通黄泉和鬼湖可以让这些人活命。
可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活着。
本能的,我心底里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压着纷乱的思绪在所有人中一个个翻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父母的踪影。
我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一点点溢出来,我终究第三次落进了阎君的圈套。没有在这些亡魂中找到他们,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些又死去一次的亡魂成群地漂在水面上,在阳光中一点点碎成浮灰,像是一曲灰色的挽歌。
我抱着辟水符,坐在鬼湖边的茅屋旁等了两天。可明悬却再也没有回来,连着紫陌,一起音信全无。
过了这么久,我终于想通了临别时明悬对我说的那些关于云溪的话。如果我当时肯拿出七宝,三人合力消退黄泉,天帝会记下这份功劳,明悬和紫陌会有一个名正言顺上表请求解开玄冰的理由。现在,我执意要让黄泉倒灌,天帝或许难以顾及玄冰的事,却也断绝了将云溪救出来的生机。
我枯等了这些天,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可此时忽然有了力气,撑着竹阶站起身来。
我要回水族去看云溪。
☆、熄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年族人盖房子时比较注重质量,这样的大水下依旧梁柱挺立,虽则茅草纷飞,但没有一间骨架倾颓。我拿着避水符一路走过去时,整个村庄空无一人,像是子夜时分的寂静。场院里的地面上散落着箩筐和篾片,房屋内是破碎的烛台和碗碟,还有散落了一地的谷子。
看着那些谷子,我的心里隐隐有些触动。我大约知道那些谷子为什么会在屋内。不是因为大水的冲刷,不是因为族人的翻检,是因为他们像十年前那样想把粮食抢收起来,可这次的泛滥和十年前的水涨又怎么能同日而语。
如果不是回来亲眼看见一颗颗泡得肿胀的谷粒,我大概也不会回想,我在冥界封印七宝,放任黄泉连接鬼湖的时候,他们的所思所想。
云溪的清心阁还在老位置,我闭着眼睛也可以摸索过去。指尖贴上薄薄一扇木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拍一拍地快了起来,撞得胸口微微作痛。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屋内是一片朦胧的阴暗,和以往我来的时候全然不同。这时候虽然是将近中午,鬼湖与黄泉两相作用下,阁楼内依旧是阴恻恻的昏黑。
避水符分出一条小路,我借着法术擦出的火光一点点向里面走。每一块青砖都是熟悉的样子,可我却觉得有什么不同。这种异样的感觉随着我走到外室的中心越发强烈起来,像是一阵杂乱的鼓点敲在心上。
看着前面影影绰绰的巨大东西,忽然之间,我懂得了是什么不对,从我走进清心阁的那一刻起,我早该发现。
是玄冰。
进入清心阁之前,我随意地查看了几座屋子,里面都是凌乱昏暗的场面,所以我在这里没有觉得有些异样。而这里,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帝尊没有撤走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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