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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爱人值不值得?”他皱起眉头低语。
瘫在傅云中身上的江芷瑶听见他说的话,苦涩一笑。
昏厥前最后一刻,毫无血色的唇瓣缓缓动了下——
“不值得……”
的确不值得……
第七章
她……进去两个小时了。
手术室外,殷长天望着冰冷的金属门,一脸怔愣,耳边一直回荡着她说过的那些话——
那么多年紧抓不放,现在回头,才发现每一步都难堪得教人心惊,次次都伤痕累累,让我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撑到今天的……但是我累了,不想往后的生命还要摇尾乞怜,等着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回头看我……
当时她脸上一直有着笑意,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心酸笑容。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辛苦,必须不断勉强把嘴角往上拉,好像不这样笑着,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
心里那座冰结石铸的坚硬城墙,渗进了一些不确定。
莫名的烦躁爬上心头。
坐在长椅上,殷长天恼怒的撑着额头,不知道自己恼的是什么、烦的是什么,但不安的焦虑越来越明显。
好几次他都想冲进去,看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个冲动想叫傅云中干脆住手,别动手术了。
但是理智一直提醒他,要他不可以为那满嘴谎话的女人冲动行事。
或许她说的话有部分是真的,过去她的确很爱他,但这份爱……到如今,在人心都会变的这个世代,还会如过去一样纯挚吗?
是人都有私心!在走近他身边,一偿宿愿后,她难道不会想要更多?不会因为嫉妒,而做出贪婪算计的事吗?
不应该相信她,不应该为她焦急不安……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过去就算不了解,现在他应该也清楚了吧!
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但是烦乱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时,手术室的金属门由内向外被推开。
心一震,殷长天站起身,不懂为什么这一刻自己的心会莫名的颤抖。
看见江芷瑶意识不清的躺在床上,由护士推出来,殷长天大步一迈,就要上前跟去病房。
“你还是别过去,她刚动完手术,身体虚弱,容易情绪失控,你待在病房里,只会让她醒来以后更难堪。”随后走出来的傅云中拉住他。
“她没事吧?”无话可说,殷长天只能这么问。
傅云中说得没错,进去又如何,他们之间已经扯破脸,有了无法抹去的深深裂痕……或许这一次她会真正将他驱出心底。
再次想起她进手术室前说的心酸话语,他不发一语的望着消失在转角的推床,恍惚间彷佛听见极小、极细的问句——
真的……不再爱了吗?
睁开眼,江芷瑶茫然望着空无一人的单人病房。
寂静的病房里,安静到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她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感觉心已经死去……
今天,一场可笑的执着依恋,就这么结束了。
宣告散场的布幕已经放下,观众都离席了,只留下她,在落幕后的寂寥里,辗转徘徊。
回想过去,那些曾经因为他的回眸、他的出现而雀跃心喜的情景,如今都成了滑稽的笑话,提醒着她那段不堪也不能再想的酸涩岁月。
只是说不想,就可以立刻放下,忘记他吗?
若真能够,这些年她怎么会明知不能爱,却克制不住的一次又一次傻傻的看着他……
是谁造成今天这样的不堪?
或许是他,更有可能是她!
是她用痴傻,编织缠绕的情网,将自己困在里头,束缚到动弹不得。
不该怪他的!
可是又无法忘记他说拿掉孩子时,那绝情的模样……
真忘得了吗?
她不知道。
闭上眼,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不敢再想,她拚命吸气,希望能把梗在喉间的心酸暂时压下。
病房的门缓缓打开,殷长天高大的身影悄悄接近,然后在床畔停住。
他知道自己应该听傅云中的话,别进来让她见了难堪,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双脚,还是来到她的床边。
望着她在睡梦中仍不断流泪的模样,他面色沉重的伸出手,想抚去她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