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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本境行了十余日,进入契丹辖区。此时契丹是耶律太后当政,闻讯大恐,明显变化和众大臣聚议,决定把主力撤退到幽州以北的深后方,暂不与周兵交锋,以诱敌深入,再在自己种族聚居之地,在有利于胡骑驰骋的辽南平原上与周兵决战。同时,派出许多小股游骑,骚扰周兵侧后,阻塞周兵粮道。并立即派使者日驰五百里去太原,约北汉出兵牵制周兵左右。
这契丹是打算放弃关南五州了。关南五州指的是瓦桥关、益津关以南地区,即今日河北雄县霸县以南地带,它包括宁、瀛、莫、益、津、瓦桥五州,面积约为今日河北省的一半。周世宗四月二十三日进入关南地带,四月二十八日益津关迎风先降;二十九日,瓦桥关守将杀了契丹监军,迎入赵匡胤大军;三十日,莫州投诚;五月一日,瀛州、宁州也降了。至此,关南五州全部收复。周军兵不血刃,此行便如游山逛水一般,降敌军七千余人。五州府库充盈,对出征将士自然犒赏丰厚,也没耗去多少军费。五月二日,周世宗在瓦桥关大会众将,议取幽州方略。
大将李重进言道:“陛下离京才四十二天,尽取关南五州,这是不世的伟功,是大周之神威。只是我军已深入敌境甚深了。光复之地亟待巩固,胡骑多股出没于我后亦亟待肃清。胡虏主力深匿,未损分毫,以臣观之,此乃契丹诱我深入之计也。此时我军如遽尔轻进,自蹈险地,设若稍有挫失,则必后路尽断,大军千里何归?依臣浅见,不如以重兵屯驻瓦桥、益津两关,厚为守备,分兵清剿侧后游骑。安抚百姓,俟后方巩固,再从两关出击,逐步进取,渐蹙契丹疆土,渐耗契丹实力。此乃步步为营,反客为主之计也,万无一失。”周主不答,问韩通道:“尔意如何?”韩通顿首道:“臣愚鲁,然而觉得李重进之谋似乎不错。臣想:幽燕十六州沦于敌手已几十年了,要收复它又何必忙在一时呢?咱们耗上几年时间,今年取几州明年再取几州,还怕不能尽复旧地?又何必冒险进军呢?”周世宗阴沉了脸,怒气渐生,强抑着不发作,问赵匡胤道:“你们大概是先商量好了的,你的看法自然一样啰?”赵匡胤离座道:“我们事先并没商量,而且微臣之见却又不同。”世宗道:“你且道来。”匡胤道:“陛下此次起兵,并非为了屠夷契丹种族,实为恢复我中华旧疆,以拯救十六州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义师也。沿途百姓欢迎之诚是可证鉴。今关南虽复,幽燕大部仍处契丹铁蹄蹂躏之下,百姓望王师之至,如大旱之望云霓,岂可中途顿兵关南,使吾民失望乎。况我军北来,兵不血刃,因关南之粮,收归降之兵,锐气正旺,实力乃增,国库未耗,将士思奋,何不乘势向前?侧后虽频有胡骑出没,乃些少游骑也,不是什么大股巨寇,疥癣之疾,何足为忧?略遣偏师剿灭即可,不需耗甚时日、力气。今虏主力深匿于幽州之北,确系诱我深入之计。然而,亦系敌人畏我师之强大,不得不尔。一旦接战,仗我天子之神威,赖将士之勇气,以我百姓之雄师,击彼龟缩之懦敌,有可胜之道,蹉跌之患,奈何迟疑不前,日老我师,渐增敌备乎?故依臣之见,急击勿失为上。”
第二十一回 关南遗憾 幽燕未复身先死(2)
周世宗一听大喜,心意立决,拍案而起,慨然而言,道:“兵者,危道也,从来没有不冒风险的。今我军所向,敌望风投降,这投降却不是契丹素谋。乃敌军畏我之威,亦民心向我之故也。几十年来,契丹轻我中原,几时又害怕过我们了?总是他来侵犯我,几时又见我们攻他了?他怕了我们,这正是大好时机。今如不乘时因势,一举收复旧境,使敌得以从容备战,变被动为主动,便是我坐失战机,乃违天逆时之拙谋,又是什么持重深谋了?匡胤之言甚当。”于是拔佩剑砍案,厉声喝道:“敢阻我进军者,斩。”李重进、韩通等默然而退。
当下定谋:重兵集聚,从大路直趋燕京,略不分散兵力,使敌兵无隙可乘,亦迫使敌军不得不战。并立即命先锋使刘重进进兵固安。这固安在瓦桥关与燕京之间,北距燕京约一百二十里。世宗随即亲率数百骑跟至,在安阳河畔停下来,督促众军士奋力搭桥,以济后师主力。
五月天气已很暖了,世宗穿得很单薄,一百多里路半日驰到,浑身大汗。见那桥建得很慢,勃然大怒,唤过督工军使,提起马鞭便没头没脑打去,斥道:“你跟随我这些年,连‘兵贵神速’这道理也没学会么?限你今夜三更前竣工,否则提头来见。”当下气忿忿地,饭也不吃,亲自下马运木运石,累得汗如雨下也不休息。众军见皇上发了怒,军使被责,皇上又与自己共劳作,还有哪个敢不努力?眼见工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