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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烙全招呼上,疼痛已经成了呼吸那样轻而易举的事,长期禁食水却能让他沁出的盗汗汇集如雨,三天未曾合眼让他体力严重透支,黑暗让他的眼睛失去对焦的功能,只有听觉,比以往更加敏锐:在一片虚无中清晰地听到下一鞭从哪里来,下一处伤口在何处撕裂,滚烫的鲜血争相恐后从创伤处汩汩流淌……
“烈鹰,你的名字叫什么?”是邹晓拿着电极靠近。
“杀了我。”
“我们不会杀你,但是只要你不配合,我们能让你生不如死。”
“杀了我。”
“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名字,如果你告诉我们,那么一切痛苦都将结束。”
“烈鹰,主子是爱护你的,他还没有让我们剁掉你的手脚啊。看看你身下的这些尸体,你猜他们是被狼咬死的,还是被沸油烫死的?”
“杀了我……”
“你的名字是你的尊严吗?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为了一个可笑的形式你宁可生不如死吗?烈鹰?”
“杀了……我……”
“痛吗?现在你觉得痛吗?比昨天如何?你还感受得到痛吗?”
“啊啊啊啊——”
“我问你痛不痛?!我们都知道怎么才能结束痛苦!”
“啊啊……”
……
第四天,刺眼的光芒闪现。终于等到了?是天堂?还是地狱?
“怎么样?”郑延苏心情不错似的充满笑意的询问,在程容繁耳中不啻惊雷。
“属下办事不利,他还是没有说。”邹晓低声下气地道歉。
一阵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远处鞭子破空的声音。液体淋溅的声音。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强光刺激眼球,大脑一片空白引起的耳鸣声。
“放他下来。”
程容繁突然感觉身体一轻,重重砸在地面上,趴在郑延苏脚下。他再没有力气移动分毫。
郑延苏的语气兴致盎然:“你是个有尊严和信念的人,我尊重你的意志。你也不希望活活衰弱而死吧?这是解药,能让你的身体逐渐恢复如前。但是,在接下来几个小时内,会无限放大你的痛苦。”
“大人……”程容繁终于嘶哑着低声哀求,每说出一个字就是一阵难忍的剧痛,“我想伤害您,最后输给您,我心服口服。我的生命就是代价,请痛快地拿去吧。”
“在你说出你的名字之前,这些还不由你说了算。”郑延苏一脚踩住他竭力扬起的头,蹲下身,把口塞塞入他的舌齿间。
冰冷的针头戳进千疮百孔的臂膀。很快,剧痛袭来。不同于以往的阵痛,这一次是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强制撕扯,身体里的每一个组织都在强制新生,疼痛伴随着敏感与脆弱,无休无止,起起伏伏。程容繁的眼泪一下子给逼出来,塞在口中异物却让他的咒骂化为口齿不清的呜咽。
“现在愿意说了吗?愿意就点头,点头我就停下。”郑延苏笑容可掬地掰过他的头,用皮鞭鞭柄戳他的脸。
程容繁缓慢地摇头。现在,这已经不是耻辱和尊严的问题了,自己在世界上早已什么都不剩了,无所牵挂。遗憾的是……死之前,还没有好好为自己倔一把,短暂的十几年人生还没有遇到一个肯相信自己并被相信的人。心酸的眼泪牵扯喉咙,像是一把碎玻璃揉进心脏。身体里里外外都受了伤,也许,马上……程容繁瞪大了眼睛想集中注意力辨识面前模糊的光线,马上……就撑不住了。好遗憾。
“现在愿意说了吗?”郑延苏拔干净挂在他身上的衣服——一堆碎布条,刚刚润湿过的皮鞭冰冰凉凉,仅仅是贴在后背的血痂上就那么沉重了。
程容繁流着泪摇头。他内心在害怕,身体在发抖,他眼睛里泪流干了流血,始终看不到清晰的光明。自己的命运……害怕过,抗争过,失去过,努力过,到这里就是一个句号了。——那些死囚犯躺在断头台上,背对青天的时候,在想些什么?看不到死神之刃从何处来。亲人朋友还在旁边吧?至少有一个人,会为了那个犯人的死亡而哭泣吧……
“嗖——啪——”随意一鞭,牵扯皮肤内脏里里外外无数伤口,血浆四溅。
程容繁一瞬间金光炸过,耳鸣骤响:“唔!”
“现在愿意说了吗?”
“……”说什么……对,说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容繁,一直是容繁。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愿意……
“嗖——啪——”
“唔——”
“现在愿意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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