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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拉出床下木箱,取了跌打药丸打算去夜探宣安。宣正贤既然有令,不许下人去关切宣安,想来定无人敢去捋老虎细须。按照辛词的性情,放在平日,自不会去管这等闲事。
但见那宣安被打得凄惨,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恐会牵引出更多病来。辛词口中万不会承认担心宣安,只是不停劝自己就当是照顾路边的野猫野狗,总不能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在房内来回转悠之时,忽的传来扣门声,辛词一惊。
已是二更时候,怎底会有人来?她下意识地抄起手边烛台,一是用来借亮,二是防身,这才踱到门口,轻声问道:“屋外何人?”
“小姐,小的是书画。”宣夜屋内小厮书画贴着房门急促地说道:“还请小姐速速开门。”
辛词怔了怔,心下生疑,不禁脱口问道:“可是小少爷身子不忒唤你来的?”
“小少爷并无大碍,在外说话不甚方便,还请小姐放小的进去才好。”书画回道。
“若是小少爷无事,你且回吧,时候已晚,孤男寡女,这方便是行不得的。”辛词并无让他进屋之意,这宣府里人人都带着假面,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那书画听辛词如此回复这便急了,他只得压低声音道:“小姐就别再为难书画,是小少爷唤我来求小姐的。”
“求我作甚?”辛词心思一动,她猜想定是为宣安一事,这便推了门。
书画抓耳挠腮,见到辛词不觉十分欢喜,赶忙行礼捱将进屋。辛词侧身一让,却见书画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便正是在家宴上晕倒的宣夜。
宣夜见了辛词,不觉面色红涨起来,背立于灯前羞而不语,那张芙蓉娇貌倒真是世间稀有,只不过辛词并无心去赏景观色。
她站到宣夜面前,一字一顿地问道:“小少爷可是为了大少爷一事而来?”
宣夜未想到辛词会率先开口,他瞪圆杏眼,朱唇微启,愣了片刻这才一挥手令书画铺开宣纸,又研了水墨提笔写下几行娟娟秀字。
辛词立于宣夜身侧,但见纸上写道:“爹爹和娘亲已回房歇息,我这便来寻苏小姐,恳请小姐带着药丸去瞧瞧我兄长。我身为弟弟,本来亲自前去,只是娘亲派了果儿候在我屋外。我虽不知何故,但那果儿却故意打开小门,放我和书画出来。
只是不可久留,恐娘亲会再来探我。思前想后,只得来央求苏小姐帮忙。情况紧急,虽万分唐突,却是无奈之举,还请苏小姐勿要见怪才是。若小姐答应,这便换上套小厮的衣袍,书画自会领着小姐去兄长下榻的院子。”
辛词思考片刻,点头应允下来。那宣夜喜上眉梢,竟伸出芊芊素手握住辛词手腕,不待辛词出言怪罪,他自己倒先羞怯起来,抽回手,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话不絮烦,辛词换上一身小厮装束,戴着斗笠跟在书画身后,直奔宣安住所。
且说大少爷宣安被打得是两股开绽,血肉模糊,昏死时不知疼痛,倒也是条汉子,但这一醒来,眼里竟淌出两行清泪来。他趴在床榻间,动弹不得,房内一团漆黑,但见冷雨打窗,不觉内心怅然若失。这般的苦,他并非第一次遭受,虽不敢说日逐痛打、习以为常,却也无甚咒骂怨言。
他知宣正贤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去才好,虽是父子,宣安却从未感受过所谓的父子情深。
打他记事起,面对的便是爹爹的冷脸和下人们的讥讽。
生母况如雪偷情败露一事被烙印在年幼的宣安身上,这事无论真伪,本都与宣安无干,但似乎况如雪犯下的过错,便要由这个做儿子的来担当。宣安明白,在府中,他的命比任人使唤的下人还要轻贱不堪。
并非他贪生怕死,若不是心中有结,他早早便用刀剜心,绝了世界。只是他一心想要查清生母的死因,还她一个清白。
宣安清楚地记得,在那丑事出的前三天,况如雪曾悄悄对他讲,托人花重金买了一件裘衣要在元宵节送给宣正贤,讨他欢喜。
娘亲虽是丫鬟出身,却十分洁身自好,后被宣正贤收为妾室,也未添骄纵张狂。她素来行事谨慎,知廉耻,守妇道,为何会与旁人偷情?宣安绝不相信娘亲是那种淫*荡的女人,更不相信,娘亲会舍弃自己而自尽。
二夫人被捉*奸在床的次日清晨,宣安捧着一只风筝窜进屋,却见娘亲坐在床边啼哭不止。他不知所措,只得抛下风筝扑进娘亲怀中,但听娘亲嘴里喃喃道:“命已至此,只得认了,我唯一不舍便是你。安儿,你且记住,在这宣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