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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尤金家的一个朋友,是个将军也是个好人——现在住在彼得斯堡。
他难道忘了,大约两年之后,在彼得斯堡应邀参加格莱明宅第的一次聚会?格莱明将军将他引见给自己年轻的妻子,她仪态雍容华贵,戴着冠状头饰,尤金一开始没在这位已更漂亮的妇人身上认出在她父母花园里被他拒绝的打着深色蝴蝶结的脆弱女孩。她的眼睛注意到了,但没有相视。他们什么也没问。
高高的立灯,巨大的吊灯。
他发现自己常常回到格莱明宅第,设法在剧场,在其他聚会场合与她见面,但他和塔蒂亚娜除了礼节性的寒暄之外,没有更多的交谈。有时候他找到机会帮她把裘皮斗篷披到肩上。她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什么意思?有时候她好像把那张可爱的脸蛋藏进了皮手筒里。他手足无措,慢慢地意识到他爱着她,爱得难以言表。这是上天圣定的爱。他明白这一点,因为他渴望给她写信。这难道是打开他那颗干枯的心的钥匙?现在他真是荒唐透顶——但没关系。一天晚上,他熬夜直到天明,写下四页书信体的爱的号叫。第二天他又写了一封。接着第三封。
他苦苦等待,等待回复。
他把四年前她写给他的信怎么处理了?他甚至没给它付之一炬的尊严,信被随手扔掉了。要是他现在保存着有多好,偷偷藏在票夹中,折起又打开,用他的泪水将它沾湿。
请给我写信,就此一回,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低三下四地请求道。他发现她在流泪:塔蒂亚娜的心迹大白于天下。她已嫁人,覆水难收,但她一直爱着他。他在她膝前跪下。
不会有回信了。
她什么都没有忘记。
不会有未来的。
现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好准备,准备好,踌躇不决。我的渴望已被激起。就在手头,就在字里行间。
把灯拧得亮点。屋里光照不足。
亲爱的,请继续写。你的书简总会到达我的身边。你可以用你最微小的真实手迹写给我。我将它举在手上对着灯光。我用我的爱心将它放大。
译者简介
虞建华,1950年生,1991年在英国获博士学位,现为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英语语言文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著作有《20部美国小说名著评析》、《新西兰文学史》、《杰克·伦敦传》、《美国文学的第二次繁荣》等;主要译著有《沈从文笔下的中国社会与文化》、《英语朗诵诗》和后现代主义名著《时震》和《白雪公主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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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球上的弃儿(1)
葬礼从下午三点开始。葬礼在村子里,通常会在更早一些时候举行,这次则像是考虑到我和伊耀所乘飞机到达的时间,才延后举行的。送葬队列从父亲生长于斯的家屋出发,往位于下游的菩提寺而去。我和伊耀陪在左手拄着拐杖的老祖母身旁目送队列。吊着篮子的竹竿、高大的花圈,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纸旗,全都跟在大伯父的照片和牌位之后,形成了一支队伍。身着丧服和便装的村民大致各半,他们排列在道路两侧的屋檐下。在村民们的注视下,送葬队伍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透亮的阵雨从河这边的山腰掠过,向常青树色泽浓郁的南山腰扫去。行走在这阵雨之中的送葬队列,在整体上竟至成为不可思议的景致。人们围拥着像是很沉重的棺木转圈,竹竿上的吊篮随之撒出纸花,这景象倒是与波利尼亚内地土著居民的葬礼有几分相似,其中有一种沉稳的感觉,竟让我生发出不舍之情。每当竹竿上的吊篮撒出或红或蓝或黄的纸花时,老祖母都会仰起细瘦的脖颈,绷紧那三角形的眼睑。
等到送葬队列的末尾也已出发,老祖母与我和伊耀回到小屋里稍事休息后,再次坐上阿修的车子前往寺院。也是因为老祖母的腿脚不便,我们抄近道行至菩提寺以及墓地与沿坡而上的林间小道交会处,在这里下了车。顺着从后门出入的道路刚一走进寺院,葬礼的法事便恰好开始了。司管法事的住持和为他打下手的和尚正要走进正殿,来自中转基地那个盆地小镇、略显肥胖的葬礼司仪,就像在电影中见到的军队发布号令时那样,命令参加法事的人都端坐下来。在遗属席位的中心,老祖母让我和哥哥坐在她的两侧,这时,她大致循着那号令略略欠起身子,同时用手向住持发出信号,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住持在行走中站住身子,让那年轻和尚赶到老祖母身旁来。
老祖母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请撤下那个正在指挥法事的司仪!”住持对那位回到身边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