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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大夫也在背后攻讪,说当初本不该废了仁厚稳重的嫡子吕常,拥立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无德小儿。
这话传到年轻国君的耳朵里,他一阵大笑,一杯美醪就忘记了。
不过,那个公子常——如今的云梦君却有点坐立不安。
他听到传言,立刻就来找国君表自己的忠心。
云梦君在国君面前沉痛自责又唠叨说教的一番言语,半天了都没见个应答,唯听见堂上发出细细鼾声,吕常疑惑,于是抬头去看王位上自己的这位幼弟。
御座上的吕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习惯性的把他那头堪比其母的黑亮头发披散下来,他的袍服被美女们扯得凌乱,半露出白皙的胸口,骨肉均匀的颀长身子歪在一堆锦绣褥垫之上,人早就睡得熟了。
酣睡里,俊俏面孔被酒意熏得霞云遍生,吕赢飞眉入鬓,唇薄鼻挺,端是个美男子!
若论姿容,竟比身边那群姬妾还要美上三分。
谁叫他生母是个绝色丽人呢?
可惜这绣花枕头,里面何止是稻草,简直就是朽木烂砖。
先王竟放心把江山交了给此人,也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公子常身为废世子,这许多年来提心吊胆,这异母弟弟却并未曾想过对他下什么毒手,只把他贬到了乡下,做个山中王而已,倒还是承他一些兄弟情谊的。
可惜,他如此的姑息更教人担心,简直半点心计也没有似的,自从登位,就再也不来管亲族间的烦琐事了——这蠢钝的小子,怎么能在王位上坐长久呢?
云梦君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觉得自己今天是白来一次,悻悻而去。 可惜,云梦君未曾见吕赢倒台,自己却先不明不白的中毒死了。
听说,他那日出了宫来,吃下王宫送去的祭肉便死了,而送祭肉的乃是如姬的胞兄庆举。
这件事,引得举朝哗然,人心浮动。
人人皆因吕嬴害死长兄,而指他是个狠毒之人。
不过祭奠先祖分祭肉的时候,这位君王其实早就醉得人事不知,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神志,吩咐下毒……
吕赢今天兴致很高。
他在新造的云台上,看荇水东流,云蒸霞蔚。
美人轻歌缦舞,面前珍馐美味。
国君看到欢畅处,命人拿了行越人土著的服装。
他穿着布衣,带着璎珞,在身上描了文身,扮成了山中土人的样子,手中拿一只大棒,追逐歌台上的舞女们,说要抢了回山上,做酋长夫人。
大司马仲伯登上云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不堪入目的情景。
他的君王赤着脚,披着发,穿着短衫,一身白皮上画满了花纹,头上叉着雉鸡翎,手里拿了狼牙棒,一边喊叫着杜撰的土话,一边追逐众女,他捉住一个宫女就亲上一口,将脸上的油彩蹭到美人的脸上,顺手摸捏着柳条细腰。
大司徒仲伯三代都是武将,忠心耿耿辅佐吕氏,没有贰心,愿意为了国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但是这正直勇武的大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淫乱的景象。
这一眼,直让他一口气转不过来,他大叫一声:“气杀我也!”便一骨碌滚下阶梯,就此大病不起。
第二日,大司寇魏舒称病。
第三日,大司徒陈禀告老。
第四日,三位大夫连名上谏,吕赢自己称了病,去和美人饮酒去了。
于是行越破天荒二十日不开早朝。
都城奉邑中,童子纷纷歌道:
云兮,云兮,三层高入云兮,
虹兮,虹兮,车马过长虹兮,
王说声色兮,不朝堂兮
听这歌声,有识者摇头叹息。
却有一人听得心血如沸,那便是吕赢的胞弟牧。
牧也是如姬所生,只是可惜晚生一岁,便不如兄长好运,而且牧的相貌酷似孝公,乃是个方脸隆鼻的矮子,从小便得不到母亲如姬的喜欢。
须知美人爱美人,与如姬一般相貌美丽的公子嬴是她掌中珠,心头肉,娇纵得不行。
牧便是随便发落的那一个。
牡却也并不气馁,一心要人人刮目相看。
他自小就努力,谨言慎行,规矩品德,朝廷上下有口皆碑,封了越西君后,更是养了三千门客,广收贤才,却是给他人做嫁衣。
自从他辅佐兄长登上王位后,本也想做个好辅臣。
奈何,奈何,这个兄长,未免是太教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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