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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丫鬟功夫异于常人的好,致使商青鲤不敢轻举妄动。若只是个身手一般的女子,商青鲤大抵早就清清嗓子扬声唤一句“江道长”或“逍遥王”了。只要她开口,玉轻舟亦或是江温酒,都能听出她的声音来。偏偏这个丫鬟反应敏捷,身手了得,一如此时她的手刚撑上宴几,丫鬟的两根手指已经搁在了她的心俞穴上。
她若真想出声引起江温酒他们的注意,只怕刚出口一个字,就再也无法开口了。
腿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密密麻麻的疼。商青鲤深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小半个时辰以后玉空寒与白蒹葭回到摘星楼,斗茶大会继续。
余下的十一名茶商相继起身步入殿中长桌旁,添水、碾茶、烹茶、温盏、提壶斟茶,一气呵成。十一盏茶被侍者呈至玉空寒身前宴几上。
这是斗茶品的最后一轮,这一轮取胜的茶商将有成为皇商的机会。因此为避免朝臣与茶商之间互有牵扯,这一轮的评选为皇帝亲点。
玉空寒扫过宴几上的茶盏,赏过汤色以后又嗅过茶香,伸手点了其中的一盏。
每一名茶商所用的兔毫茶盏都不尽相同,或是颜色上有浅淡之分,或是形态有別,玉空寒点过的这只茶盏敞口、深腹、色紫黑,正是赠商青鲤青金石令牌的那位年轻商人所用的茶盏。
年轻商人见此上前两步,叩首道:“草民路青,参见陛下。”
“平身。”玉空寒打量了路青两眼,道:“皇商之事,择日由户部侍郎与你磋议。”
“谢陛下隆恩。”路青恭敬道。
玉空寒摆了摆手,路青并其他几名茶商躬身回到了宴几后坐下。
直到路青在宴几后坐下,商青鲤才收回了盯着路青看的目光。她想到长安城中沈为君的抱古斋,又想到来长安时在城西小憩过的那家叫缕缕炊烟的酒楼,还有那枚皇家才有的青金石打磨雕刻成的令牌——这个路青的身份只怕不是商人这么简单。
之后便是斗茶大会的第二场,茶百戏。
在逍遥王府里看过玉无咎行云流水般的烹茶点茶之后,殿上大儒也好,世家大族的翩翩佳公子也罢,商青鲤想,虽然她受困于玉无咎,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人的动作有玉无咎那样赏心悦目。
茶百戏结束之后便是夜宴,珍馐美酒,琴乐歌舞,都是不缺的。
商青鲤斟了几杯酒来喝,期间或是看一眼玉轻舟,或是看一眼江温酒,明明人就在不远处,却苦于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绵柔的酒液不像烧刀子那样辛辣,入口却莫名觉得有些苦涩。
等到夜宴结束,商青鲤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是被身后的丫鬟架着离开的摘星楼,出殿门的时候她侧头回看了大殿一眼,恰好见到正向江温酒走去的原欺雪,以及正在与身旁玉轻舟说着话的江温酒。
出了摘星楼,被丫鬟架着上了季府的轿子,轿夫抬着轿子缓缓向季府走去。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商青鲤有些疲惫的瞌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猛地一晃,而后重重落在地上,商青鲤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伸手想要撩开轿帘。
坐在一侧的丫鬟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冷冷道:“呆着别动。”
言罢自行掀开轿帘下了轿子,商青鲤在轿中听得轿前有人问道:“朝云,东西拿到了么。”
这音色商青鲤熟悉至极,正是玉无咎。
“拿到了。”被唤作朝云的丫鬟回道。
“嗯…你回季府吧,她交给我。”玉无咎道。
“是,九爷。”
衣袂凌风的声音传入耳中,而后便是一片寂静。
一只手掀开轿帘,接着探进来半个身子,玉无咎脸上的易容还未去掉,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抱歉。”玉无咎伸手将商青鲤揽入怀中,抱着她出了轿子。
轿子停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轿夫们早已不见身影。沉沉夜色里,冷月惨淡的光辉洒落而下。夜风透过衣衫钻进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冰冷。
商青鲤没有应声。
玉无咎抱着她沿着巷子向络府走去,一时只听得见他雪白锦靴落在地上的声音。
“明日我们离开长安,去南蜀。”
商青鲤闭上眼,依旧没有应声。
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玉无咎脚下一顿,冷声道:“阁下是?”
“赏月的。”雍容的音色里浸着两分笑意。
“……”商青鲤一怔,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