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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江温酒走到她面前,无奈道:“你若喜欢打猎,只管同我说便是,我可以陪你。”
商青鲤抿了下唇,退后一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红着耳朵道:“我……”
“嗯?”江温酒握住她手臂,把她拉进怀里,道:“什么?”
商青鲤静默一阵,道:“想给伯父伯母做件狐裘。”
伯父伯母?
江温酒愣了下。
也只转瞬就已明白过来。
他心头一热,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哭笑不得道:“真是个傻姑娘。”
商青鲤有些难为情道:“你父母……”
“铮铮。”江温酒温声道:“我父母性子都很和善,你别怕。”
商青鲤点点头。
在镇上住了小半个月,商青鲤定做的狐裘才完工。她去铺子里取了狐裘,又歇了半日,便和江温酒一道出了九霄地界,直奔九渊而去。
自重阳之后,一直有武林中人士暗中跟踪两人,为了避过他们的耳目,江温酒刻意带着商青鲤绕行了数日。
到万仞山那天,已是十二月初。
☆、七六。大雪压青松。
白泽山脉以外,有一幽深峡谷。
谷内常年大雾,以至路绝人稀。
而去万仞山,须得从峡谷中穿过。过了峡谷,举目便见万山横碧落。
在商青鲤的印象中,山大多都是秀气的。她见过最高最陡峭的山,当属遥山。
是以当她随着江温酒一道穿过峡谷,见到峡谷以外每一座山峰都如遥山般巍巍万丈的群山时,不禁一怔。
危峰秀拔,峻岭崔嵬。
万仞山,便隐于群山之中,众峰朝拱,列嶂环围。
山脚有路,蜿蜒曲折,若隐若现。
听江温酒说九渊里有好些个钻研机关之术的前辈,在四面山脚乃至临近几座山峰下都布了好些机关,寻常人很难走近。
至半山腰,才得见高大的白色山门。
山门上写了“九渊”两个古字,字形修长,浑厚朴茂。
入了山门,两侧松柏蔚然,屋舍半掩其中。
这日恰好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北风卷地,云似盖,雪如尘。
积了一层雪的山道上,空无一人。
江温酒带着商青鲤在山间穿行,绕过一处松柏林,便见地势平坦的空旷之处有间云英岩砌成的大宅。
宅子占地很广,长方形的白色石块铺成一条不宽不窄的路,从松柏林旁延伸至门楼前的石阶下。
道路左右两侧,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
商青鲤瞧着觉得有趣,挑了下眉。
两人把缰绳系在一株柏树上,商青鲤打开竹篓,让酱油从竹篓里跳下来,又取了挂在马鞍上的包袱。
江温酒从她手里接过包袱挂在胳膊上,另一只手牵着她走过脚下的白石路。
门楼上有一块黑金的匾额,上面“江宅”二字同样是古字。
虽是云英岩砌成的宅子,但每一块石料都打磨的圆润细腻,似有华光。乍见之下,给人一种似玉非玉的独特质感。
白色的石面上偶有几笔淡到极致的青色黄色,竟有风雅之味。
既不缺江南的素净雅致,又不乏古朴大气。
过了门楼,是一堵屏风墙。
绕过屏风墙,是宽敞的庭院。庭院中有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庭院两侧的院墙之下有抄手游廊。
白色的宅子,纷纷扬扬的白雪。
除了院中几棵被人修剪出古怪形状的松树和几株怒放的红梅,目之所及干净到了一种极致。
商青鲤走在游廊上,只听得见扑簌簌的落雪声、行走时脚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以及宅子深处传出的铮铮琴声。
她眉眼一动,侧耳倾听。
时高时低的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如刀刮墙面,让人听之气闷心烦。
商青鲤:“……”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商青鲤转头就见江温酒凤眸里满是笑意,摇了下头,对她道:“……听习惯了就好。”
商青鲤哑然。
江温酒带着她绕过前厅,直接进了后院。
后院出乎商青鲤意料的宽敞,把山中的几处山石、溪流和小树林都圈进了院子里,几座两层高的石楼隐在林间,飞檐翘角,屋顶堆雪。
白色石块铺成的小路,四通八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