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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青衣白冠,缕缕阳光流动在他的袖袍衣摆上,铺在背上的青丝在他回首时荡出好看的弧度,周遭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都在他这一回头时静止了。
商青鲤敛眸,顺从地下了阶梯。
“酿唔~”衔着一条小鱼干的酱油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嗓子,竖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沉香居与逍遥王府的距离,不近也不远。穿过掎裳连袂的闹市,行至相对静谧的一条街道上时,江温酒忽然道:“逍遥王今年多大?”
“……”商青鲤驻足看了江温酒一眼,有些不解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玉轻舟的年纪,想了想,道:“二十四五吧。”
“哦?”他尾音拔高,有百转千回之意,笑道:“我记得他还未曾娶亲。”
“嗯。”商青鲤随口应道。
临近王府的街道上没什么行人,酱油衔着鱼干竖着尾巴跑在他们前面,偶尔回头看他们一眼,淡绿色的瞳仁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江温酒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逍遥王府,道:“我一人在太极殿里,无趣得紧。”
商青鲤道:“有酱油。”
江温酒:“……”
他勾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那张信笺一直被捏在手上,商青鲤想着信笺上提及的烟波楼,有些心不在焉,并未注意江温酒有些无奈的神色。两人顺着街道走到王府门口,商青鲤在石阶下站定,道:“我先回了。”
江温酒上前一步,微微倾身凑近商青鲤,笑道:“酱油我带走?”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心里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挠过,有些痒。商青鲤蹙了下眉,退后一步,轻轻“嗯”了一声。
江温酒似笑非笑端详了她片刻,终是扬声唤道:“酱油。”
酱油从台阶上跳下来绕到他脚边,甩了下尾巴。
“我们走。”江温酒负手转身。
“酿唔…”酱油蹭了蹭商青鲤的腿,转身跟上了江温酒。
直到江温酒与酱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商青鲤才举步上了台阶进了王府。
商青鲤始终是无法断定写信的人是谁,字迹虽与玉落溪的如出一辙,可这世上精于仿写的人也不是没有。不消说别的,单是做古玩字画生意的常年都能收到些真假难辨的字画。通过字迹来判定玉落溪还活着,难免有些牵强。
好在引她来长安的这人到底是有了下一步动作,不至于让她一点头绪和方向也无。
将信笺收进腰间袋子里,商青鲤轻舒了一口气。当年若是没有玉落溪,她大抵是活不到今天的。这些情意,她总归是不能辜负的。
“商姑娘。”
商青鲤侧头,慎行正从回廊上走来,她想到被玉轻舟带走的顾轻,道:“王爷回来了?”
“回了,在卧澜亭喝茶呢。”慎行回道。
“嗯。”商青鲤道:“我去找他。”
慎行嘴唇动了动,张口欲言,商青鲤已从他身边走过,只给他留下了一道背影。
走过曲折回廊,穿过草木葳蕤的庭院,商青鲤抬步上了拱桥,还未走到亭中,便听得亭中一道似柔还媚的声音传来:“我说江师兄怎么隔三差五来逍遥王府,原来逍遥王在府里养了个狐媚子。”
“……”商青鲤驻足向亭中看去,坐在玉轻舟对面的,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原欺雪。她脚下一转,转身便欲离开。
坐在原欺雪对面的玉轻舟愣了愣,明明前一刻这个东朝公主还知书达礼仪态端庄,乍听见从她口中蹦出的“狐媚子”三字,不禁有些回不过味来。
原欺雪眼见商青鲤转身,不欲搭理她的样子,在江温酒那里受到的冷落尽数化成了满腔怒火,伸手取下挂在腰间的蛇皮鞭,一抖手直取商青鲤后背。
忽闻嗖然声响,商青鲤听声辨位,侧身避开这一鞭。
原欺雪已猱身而上,又是数鞭向她抽来。
商青鲤点地无声,飞身落在拱桥边的十二生肖石像上,冷着一双眼看着原欺雪。
“我讨厌用鞭子的人。”商青鲤声音冷沉,似凝风霜。
“我只讨厌你。”原欺雪一挑眉。
商青鲤不欲在逍遥王府与原欺雪动手,省得给玉轻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闻言只看了原欺雪一眼,道:“荣幸之至。”
她言罢转身向湖面掠去,脚尖点过层层莲叶,不曾在湖面溅起一丝涟漪。
“你别走!”原欺雪站在桥上气急败坏道。
“你追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