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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睿道:“他如此奸猾,倒好拿捏。张亮把人送来,自己在洛阳顶着岂不便宜,为何又要我大费周章地带昆仑奴去接?”
刘文静道:“宜珂姑娘,如今该叫一声张夫人了,怀胎数月,据说看脉象还是一双龙凤,张亮能放心让掌中宝心头肉一路山路水路的颠簸而来?”
颜子睿恍然道:“原来如此。昆仑奴擅负重,脚底下功夫堪称神人,有他们山路抬辇,水路驼人——看不出,刘大人倒还有这几分人情味。”
刘文静嗤笑道:“我倒想省这麻烦,只怕张亮要活剥我的皮,到时候我拿甚么去孝敬十八殿阎王?”
颜子睿不理他反讽,道:“东宫是如何知道天策府动向的?莫非出了内奸?”
听到“内奸”二字,刘文静的神色便冷下来,声音刻骨寒凉:“想来如此,不过这内贼露头也是迟早的事。”
颜子睿随口接道:“秦王府似乎没见过内奸啊!”
刘文静眸光冷冷波动,在橙黄烛光竟如银针一闪:“也就雷重喜一个命大,秦王念他忠于旧主,锁起来吃闲饭。”
颜子睿被他目光刺得一激灵,顿觉脊背爬上一股凉意,不禁喃喃道:“其余人——”
刘文静冷笑:“其余人都在阎罗殿等我呢。”
颜子睿道:“你——”
刘文静似站得累了,踱到床榻,暮春天气,他在房中竟还烤着炭炉,刘文静将手拢在炭火上取暖,手指映衬着橘红炭火,浅白欲透。
颜子睿心中一恻,道:“你的寒疾……”
刘文静兀自笑笑,语调平淡如水:“不知在阎王殿里,还能不能看见秦王府过年的焰火。”
颜子睿便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
刘文静烤了一刻,支在茶几旁着银铫子上炉盖翻腾起来,刘文静懒懒地走过去,提水冲了抹茶捧在手里,见颜子睿还愣着,好笑道:“颜都尉还有指教?”
颜子睿道:“那,殿下知道吗?”
刘文静道:“知道甚么?”
颜子睿觉得喉咙发涩,咽了口唾沫,道:“那些奸细,还有,我明日动身之事。”
刘文静看着手中茶杯,慢慢勾起嘴角:“他是李世民,不是观世音,不用事无巨细俯察民情。且知道了又怎样,我难不成还指望着棺材牌位上追封三师三公左右仆射?”他呷了口茶,悠悠道,“至于你的事,只怕我想藏着掖着,秦王殿下也未必放过我罢。”
颜子睿脸上便红了一层,幸而站在暗处看不分明。他张了张口,发现实在也无话可说,只得转身走了。
刘文静目送他出门,看了看手中茶,冷笑一声泼在炭火上,嗤一声,化作袅袅青烟。阁子里不一刻便冷下来,刘文静用力揉揉太阳穴,连衣袍也懒得脱,扯过被子搭到身上,和衣睡了。
不多时,有丫鬟提着羊皮风灯引了值夜的学士进得房里,刘文静撑在床上,眼皮也没掀,冷冷道:“本来想吩咐你传话叫人,眼下不用了,出去罢。”
一夜无话。
次日,李世民携长孙王妃从太极宫回到秦王府。
小别胜新婚,李世民外出征战半年多,夫妻二人自然话不尽的离情别意,在宫中私话不便多说,回到府中,李世民与长孙氏在房中又叙话半日,用过午膳后,李世民叫着长孙氏的小字道:“观音婢,这半年多来苦了你在宫中周旋了。”
长孙氏宛然笑道:“二郎说的甚么话呢。奴家不过守着妇道,在府中过太平舒服日子,再去宫中拜会各宫娘娘罢了。哪里有二郎辛苦,看这一去,人竟瘦下了这么许多,昨夜,若不是当着宫人的面,奴家只怕早哭出来,平白惹了笑话呢。”
李世民握了她的手道:“看你说的。宫中多少纷争,你还为我从中周旋,不比战场清闲。”
长孙氏依偎在他怀里,道:“只要是二郎的心愿,奴家便没有一个不字的。二郎只管放心去做大事,奴家这里,二郎不需太过惦念。”
李世民闻言,俯身吻上她香软的唇,长孙氏嘤咛一声,推拒道:“丫鬟们都看着呢,二郎也请把持些个。”说着扶正了云鬓上压乱的步摇珠翠,理了理衣襟,笑道,“二郎在奴家这也半日了,还不去宏文馆么?奴家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东宫这一阵子不算安生呢。奴家这个月来夜夜嘱咐人炖了药膳给刘大人进补,据宏文馆的丫头说,刘大人夜夜熬到后半夜的。”
李世民笑道:“我正要说去,你倒先赶我。”
长孙氏嗔怪道:“奴家若不说,只怕二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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