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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過去,劉軍平大概會覺得自己贏了,但是現在,劉軍平明白這是他輸得徹底的表現。
這種退讓會在這群孩子心中化為仇恨。識時務三個字多麼卑鄙,但是對於還是孩子的他們別無他法,只能忍讓,識時務不是輸贏的證明,是一個孩子收回了對一個大人的信任,說得更準確一點,是一個人收回了對另一個人的期待。
這種沉默對此時的劉軍平而言,比昨天的爆發更具有威懾力,它是一些東西逐漸遠去的前奏,孩子們保存自身,要先在大人面前跪下,從未如此清楚地看到,所謂踐踏二字,他們只是做了對的事情,而他因為擁有上位者的老師身份,便可不問對錯,拿所謂尊師重教做出指教了。
劉軍平很難去形容此時此刻自己心中複雜的情緒,道歉二字說出口的時候,班裡面不少同學臉上呈現出錯愕的神情,這份錯愕讓劉軍平有些不忍去看,因為這錯愕不是對他的讚揚,這是對他的諷刺,是因為從不認為他會改,才會覺得如此詫異。
有同學以為自己聽錯了劉軍平的話,竊竊私語的和身旁的同學確認著事實,沈鑫似乎也沒有聽明白劉軍平在說些什麼,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作答。
這看似漫長卻極短的時間,在劉軍平的解釋之下,在座的所有學生似乎都反應過來劉軍平在做什麼,班裡面一時之間再次陷入安靜,劉軍平此時是在同沈鑫道歉,她要作何反應呢?
沒有人想到張楊會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沈鑫身上,等待她對劉軍平的道歉作出回應的時候,張楊卻只覺得這些視線是一根根繩索。
張楊從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站起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吃錯藥,從來,他都不怎麼把班裡的同學真正放在眼裡,掌握權力的老師才是他需要討好的上位者,但此時此刻,他卻對這個班裡最大的上位者發出質問。
「劉老師,你道了歉,別人就一定要接受嗎?」
張揚的話如平地一道驚雷,炸起來班裡同學更多的錯愕,然而在這些錯愕中,最大的錯愕與他人無關,它只與張揚自己有關。
這種仗義執言實在是不符合他性格的做法,在這個時候,張揚想,他應該油滑的對劉軍平笑一笑,對自己衝動的行為做出一些合理說明,衝動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但是這些彌補不管有用沒用,做一點是一點,但是張楊卻什麼也沒有做。
用不著去看其他人的反應,張楊也知道,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視線從沈鑫那裡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第一次,張楊並不因他人的關注感到滿足,他只覺得可笑,這諷刺的想法與他人無關,張揚只是在笑話自己。
於這聲微不可聞的嘲笑之下,張楊又拿出來他原來的模樣,他到底唯利是圖成了習慣,溫和的做出來幫同學說話的樣子,張楊對劉軍平說:「劉老師,我只是覺得,沈鑫同學這樣站在原地,很像在綁架她。」
既然你是要向沈鑫道歉,總該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過這個為她思量的我。
沒有人看出來張揚在想什麼,劉軍平就中了他的圈套,連忙補充說明自己也是這麼想。
在昨天樂北街和木暢的教流中,木暢在提出劉軍平應該道歉之後,就和他說了道歉並不是必須要另一個人接受,你所求的是認錯,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不是每一聲道歉,都能換來沒關係,如果非得要對方接受,你究竟是在真心悔改,還是只是自私的求一個自己心裡舒服呢?
在和劉軍平講完這些話後,木暢和沈鑫還有陳澈打了一個電話,她告訴沈鑫劉軍平來找過她很有可能會和她道歉的事情,了解沈鑫的性格,知道她是一個心軟的人,木暢和她完完整整說了劉軍平和她教流的內容。
不管事出於心軟說沒關係,還是為了公正不接受,木暢和沈鑫說,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就好,而在和陳澈的電話里,是因為木暢無法來到班上,擔心有什麼突發狀況,陳澈能夠控制好局面。
張揚的話,本該陳澈來說,木暢曾在他的道歉跳窗而走,他最懂得對不起三個字不是必須要換來沒關係,可是沒想到,張楊站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張楊在站起來之後迂迴的企圖挽回局面暗藏心機,但是或許是因為在他剛剛的衝動中看到了木暢的影子,分辨出這衝動之後的後悔,對他人來說很難,但是對陳澈來說很簡單,他看到過一個人決絕的不回頭,張揚的彌補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他衝動站起來,背後藏著些什麼?
是在很後來,陳澈才知道張揚背後所藏著的心酸過往,此時,他無法看出來更多。
分辨出來張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