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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筆後,齊頌的目光落在了木暢身上,他想,她在看什麼呢?她會寫什麼呢?
很莫名的,在木暢的身上,齊頌總有一種看到同類的感覺。
他不無自信的想,他們同樣聰明,同樣具有野心,但是更多的……齊頌隱隱約約覺得……他們同樣孤獨壓抑。
所以,她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木暢的視線最終從那些鳥兒身上收了回來,她沒有做什麼思考就在自己的信紙上寫下來早已寫在她心中的答案。
那答案無非最最簡單的兩個字。
「自由。」
十八歲那年,林嵐在高考結束之後委託 157 班的班長齊頌把這些寫著 157 班諸位同學的信送還回了他們手中。
近六年過去,當年幼稚少年開始真正步入成人世界,他們當中,有的實現了自己的心愿,有的修正了自己的目標,唯有木暢,她的願望和她的境況處在一種荒謬的錯位中。
「木暢,當年你最想要得到什麼啊?」
甚至用不著打開信封,木暢就輕輕說出了她雖遍體鱗傷卻矢志不渝的答案。
她說:「自由。」
第十章
按照組序清點收上來的信封時,木暢發現陳澈還沒有把自己的信封教上來,或許因為小時候和陳澈有太多莫名其妙的爭吵,一看到是陳澈沒把東西按時教上來,木暢心裡的第一反應是他怎麼又出狀況了?
木暢對陳澈欠缺耐心,這件事情可以用最簡單的替換法來說明,如果最後教的那個人不是陳澈而是班上的另一個同學,木暢都不會有這種反感的情緒。
把 59 封信收進抽屜裡面後,木暢沒看見陳澈的身影,這會已經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157 班上體育,器材室的運動器材需要提前去租借,陳澈和薛得路一下課就跑到一樓的裝備室去借足球了。
齊頌剛剛一道幫著木暢在整理,這會班裡面只剩下他和木暢兩個人,因此兩人順理成章的一道往潮場的方向走去。
木暢和齊頌兩個人雖然話少,但是他們倆情商都不低。
在識人辯事上,他們倆都有些與生俱來的天賦,可是在外人看來,比起齊頌,木暢像極了一個只會念書的書呆子,她如今滿頭錯亂的短髮將她天生的麗質減了三分,一身生人勿進的氣質讓人望而生俱。
沉默著走了差不多十分鐘路,木暢和齊頌到了潮場,這會體育老師已經在集合同學了,他們倆入隊後跟著做了一段時間簡單地體潮訓練後,老師就宣布了可以自由活動。
157 班的體育老師是個剛入校的年輕老師,他看著一鬨而散的學生忍不住發笑。
年輕的孩子身上總有蓬勃的朝氣,它們輕而易舉的感染到被社會毒打過的大人,不過木暢絕不是這蓬勃朝氣的一份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器材室被木暢給冷到了,反正薛得路現在一看到木暢就有點怵,他天生怕這種不近人情的老師和好學生。
看著木暢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過來,薛得路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他悄悄和身旁的陳澈咬耳朵:「木暢是不是往我們這邊過來?她是不是在看我?」
說話間,木暢已經在薛得路和陳澈面前停了下來。
顯而易見薛得路是自作多情了,因為木暢看的那個人是陳澈,她甚至看都沒看薛得路一眼,停下來後,木暢例行公事的對陳澈說:「陳澈,林老師要我收的信,你還沒有給我。」
薛得路聽不出來,陳澈卻是聽得出來木暢在說這話時壓抑著不耐煩。
陳澈的脾氣算不上好,與此同時,他還有點幼稚。
他可以默默地去為木暢做一些事情,可是面對面木暢這種不拿他當一回事的感覺的感覺實在是太糟,因此陳澈總是忍不住要搞出些動靜去引起木暢的注意力,他翻東西的動作特別的大。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批的桌椅實在是太粗製濫造了,陳澈完全沒有想到他力氣能夠大到把桌子板給掀翻。
砰的一聲響起來的時候,木暢被嚇到了。
那是陳澈第一次在木暢身上看到不知所措,哪怕她情緒收拾的很快,可是陳澈確認木暢被嚇到了,他下意識想要去解釋些什麼,但是剛想開口,陳澈就看到了木暢臉上一閃而過的隱忍反感。
她一定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她現在在忍他。
陳澈當時並不知道這慌亂和隱忍都是木暢在長久暴力之下形成的應激反應,他只是再次產生了一種這一次見到木暢後反反覆覆出現的感受,那就是她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