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页)
早春夜裡很冷,連湯杳都在回來的路上裹緊了毛衣外套。
聞柏苓明顯是在生病,晚飯前見面時,他就總是咳嗽。
都病了,這樣坐在車裡,就不怕凍著自己,病情加重?
湯杳嘗試著摳了下車門把手,沒鎖,門輕鬆被她拉開。
打開車門,暖氣鋪面而來。
看來是她想多了。
這位金貴的公子哥肯定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反正有錢,又不怕費油,車裡空調暖風恐怕是一直都開著的。
聞柏苓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
他只撐著看了湯杳一眼,又倦倦地闔上眼,問她:「幾點了?」
聲音啞得不像話。
「快十點了。」
湯杳還是沒忍住,探了身子進去:「聞柏苓,不是要乘飛機麼」
「進來說話吧。」
聞柏苓偏過頭,又隱忍地咳嗽一下:「把車門關上,有點冷。」
聞柏苓的聲線本來就偏低,生了病,聽起來更加低沉。
專業課的老師們推薦過很多英文原版的書單,偶爾也會有課程讓學生上台閱讀某段節選,湯杳忽然覺得,如果是聞柏苓去讀,一定很吸引人。
本來打定主意離他遠點的,但看著聞柏苓怠倦地靠在車裡,湯杳又有些心軟了,遲疑半秒,順著他的意思上車,關好車門。
密閉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她調整坐姿時的衣物摩擦聲,都格外明顯,這讓她感到緊張,只能拋出個問題:「你怎麼還沒走?」
「待會兒就走。」
聞柏苓說他自己頭暈,原本打算歇一歇再開車去機場的,結果靠在車裡睡著了,剛醒。
之前出於好奇,也出於其他某種情愫,湯杳曾上網查過飛國外的航班時間。
她知道他要飛去哪個國家,查過才發現,直達航班要十幾個小時航程,轉機更久,要二十幾個小時。
這麼久的時間,聞柏苓還病著,會不會有問題?
緩了片刻,聞柏苓睜開眼睛,人也坐直了些,自己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清清嗓子:「普通感冒,沒什麼大礙,退燒就好了。」
說著,他拉了湯杳的手腕,「好像已經退了,你試試看。」
隔著毛衣衣袖,她都能感覺到聞柏苓的手是熱的,指尖落在他額頭上,更是滾燙一片。
哪有半點像是要退燒的樣子?
偏偏聞柏苓還真覺得自己是鐵人,問她,是不是已經不燙了。
「還是很燙的「
湯杳抽回手,擔心地問他:「你吃過藥了麼?」
「沒有。」
湯杳對疾病很重視,無論大小病症,只要身體出現不適,她從來不含糊。
可能在別人看來顯得有些矯情,但她是經歷過噩夢的。
很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爸爸下班回家總說自己很累,也總是沒什麼食慾。
那是十幾年前,各方面觀念相對落後很多,她家裡條件又不好,總覺得去醫院很貴,那些檢查七七八八做下來,要花很多錢。
再加上沒什麼具體症狀,還以為是累的,所以拖著沒有去看病。
等後面發現,慢性腎病已經發展成了尿毒症,每三天要去醫院做一次透析,也還是不太好。
後面有了併發症,在生病的第三年,爸爸離開了湯杳和媽媽。
「聞柏苓,附近有家藥店,真的很近,我去買退燒藥回來給你。」
聞柏苓怕她著涼,皺了眉:「不用」
但湯杳突然很強勢,目光犀利,像在譴責:「藥肯定要吃的。我很快就回來,你等一下。」
說完下車甩上車門,往藥店方向跑去。
她跑得急,沒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裡的振動,也就沒接到寢室門禁時間前,室友打來催促她的這通電話。
來迴路程確實不遠,十幾分鐘後,湯杳已經提著印了綠色字體的塑膠袋返回來,重新鑽進聞柏苓的車裡,借著微弱燈光,翻看塑膠袋裡的東西。
外面該是很冷,湯杳身上都染著寒氣。
她也許跑過,頭髮有些鬆散,垂下一綹,髮絲在空調暖風裡輕輕晃蕩。
車裡響起展開紙質說明書的聲音,然後是按壓鋁箔板的聲音。
湯杳的目光落在說明文字上,費力地辨別著過分小而密的字體。
她很溫柔地操心著,給聞柏苓說明哪個藥是退燒的,需要吃一粒,哪個是治療咳嗽和咽喉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