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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那孩子。芙儿……当初姐姐毅然决然带着你走,就是不愿看到你有生之年,也像姐姐一样……手上沾满鲜血。”
“何必说的如此堂皇!”任芙大笑,“你不过被那个龟缩在众生殿中的失败者迷了心窍,才死心塌地随之成为失败者!姐姐,我要的就是如今的生活,你再不能阻止我。”
尚瑾哀叹。“究竟是谁被人迷了心窍?”
“姐姐,你大可站在那皇帝一方。御林军马上便可突围入关了,若在那之前他命不绝,这孩子的命不绝,那么明晨日升,天下仍是他的天下,众生仍是他的众生。焚烧我们姐妹的火焰会再次燃起,巫女也好,异端也罢,一辈子跪着生活,至少我不要蜷缩着死去!婉依和我都是你的姐妹,你忍心见姐妹再做那刀俎下的鱼肉吗?”
尚瑾闭唇不语,只幽然却凌厉地盯住任芙,目中凝了光晕。
任芙怔了半晌,勃然大怒了。她原本要浅着些的紫眸如今火烧般,成了浓烈的绛红。俄而,金白的利澜漫开了她眉目,如焰心之芒,火山之峰,以排山倒海之势喷涌而出。
她咆哮道:“出去!不要再进入我的意念!不要再企图控制我!我再不要受你控制!”
尚瑾被她强大的反抗力击中,后退几步,萃然蹙眉。
圣泽宫。
如此安静的世界似乎有千年那般久长,凝云伏在龙胤胸口,贪恋此刻任何一丝温暖。他的脉搏仍在她娇小掌心,风中之烛已燃的越发强烈,他生命的气息渐浓了。
龙篪仍执剑在外殿走动。
一丝浅柔的微笑盛开在她唇畔,紧闭许久的双目终可张开。凝云将头向他臂弯内又缩了缩,两人的心跳,如此的近,如此的契合。片刻温存,她坚定地站起身来,玉颈高昂,双目冷静地直视前方。
我知道你会活过来的。
今夜,保护你与我的人何其多。
苍茫夜色下,多少人为了心中所信,心中所爱,心中所梦甘愿或舍弃生命,或刀口舔血,或良知蒙尘,或兄弟操戈,或手足相残?
所谓的人间至情,是如此的不可感不可知,却又为何有如此的魔力,可以澄澈一片心,抑或污彻一片魂?
龙胤,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玉牌,竟是玉牌!
若非路家,今夜的圣泽宫被围,你生命垂危,是原本不会有的事!
即使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就让我最后再保护你一次吧。
凝云快步出了内殿,黛眉微颦,唇畔勾起一丝深思熟虑。龙篪见她出来,一时竟煞白了脸色,直怕龙胤出了什么差错。
她定然点头,打消了他的疑虑。
“外面……似乎太安静了。”她将细臂抱在胸前,忖度着目前的局势。如今回复了知觉,她才觉出这不同寻常的安静。
外面缓了攻势,为什么呢?
龙篪如今瞧她的目光已带了几分迟疑。凝云自知原因,秀睫闪了几番,启唇道:“你不愿说,我便只好自己猜。方才孙增又来过了,听上去是好消息。如今的局面是一边倒,实无任何利我的方面,好消息只可能有一个——御林军已突破防守,大举进宫了。”
龙篪暗惊,她竟猜的如此准确。
“你一定已经下令紧闭宫门了。叛党来势汹汹,我们的守卫以少打多,然而也抵抗了这么久。乱军冲不开门,一定会放火焚烧,让我们都葬身火海,去准备水!”
凝云沉静下令。
龙篪思索片刻,信服地点点头,转身而去。凝云亦转身,仍回到龙胤身边。他的呼吸已顺畅均匀了,凝云含笑瞧着,心中仍有几分忐忑,纤手握起条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她有些焦急,他还有多久才能醒呢?
夜空已泛着些银白了,流泻覆地,凝冷凄然。
龙篪绷紧了弦,留心着身边的一切风吹草动。眼角忽见西窗窗纸上有斑斓的影子依稀闪过,他立刻拔剑出鞘,却发现不过是几枝柳条在风中的战栗。
他深吸一口气,耳边却听得风声突紧,裙摆划过,一阵馥郁幽香自背后袭来。
不需回头,甚至不需错愕。婉依的轻功,他在沉香阁便见识过了。
那纤细的剪云片影此刻若闪电般敏捷锐利,仅立在他背后片刻,便向内殿闪去。
当我不存在么?
龙篪冷笑,回身出招。他也是身手了得的人,又比婉依身高步长,几步便追上。他们的剑凌空相碰,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