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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若不在金銮殿四周角落摆上大香炉,恐怕就先熏倒一堆朝臣了。
他大胆抬眼看去,皇上正拿出一个香袋,捣在鼻前吸闻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这也没什么稀奇,像他就爱吸鼻烟,提神醒脑,好能为朝廷戮力效劳。呵,既然他都当上丞相,就不必悬梁刺股虐待自己了。
“丞相?”穆匀珑放下香袋,唤道。
“微臣看不出皇上有任何特别喜好。”
“这就好。”穆匀珑神色一正。“宫里若有任何用度,自然会由内务府采办。你传朕旨意,请我朝诸臣莫要揣摩上意,或找借口想着要送什么东西给朕,这等劳民伤财之礼,朕一概不收。”
“遵旨。”万民之福啊。
“绍王爷晋见。”外头侍臣喊道。
“宣。”穆匀珑靠上了椅背,又拿起香袋闻着。
绍王爷穆匀琥走了进来,跪拜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臣弟绍王匀琥拜见皇兄。”
“绍王请起。”
穆匀琥心知不妙,以前他跪下还没磕头,皇兄就说免礼,今天要他行如此大礼,大概是要教训他了。
“病好了?”穆匀珑放下香袋,问道。
“回皇兄,好了。”
“赐座。”
还好,还有位子坐。穆匀琥坐到侍从端过来的软凳上,忙跟苏丞相点头打个招呼。
“朕是问你的鼻病,也好了?”
“真的好了。”穆匀琥神色欣喜,不可思议地道:“皇兄好稀奇的药方。臣弟通了鼻子,至少打了百来个喷嚏,好像将藏在里头十几年的陈痼全打出来了;再睡上一天一夜,起床后头脑清新,精神百倍。”
“用了老姜、朝天椒、还有最好的冰片,不信逼不出你的顽疾。”
“吓!”苏丞相吓了一跳,这是哪门子的刚烈药方?
“多谢皇兄。臣弟鼻子一通,什么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像是蘅薇阁这里头的橘子香味……咦?这季节有橘子?”
穆匀珑握紧手里的丝绢香袋,里头放了一块寻常不过的旧衣布条。
他低头凝看半晌,这才收进怀里,然后拿起桌上一张纸片。
上头的字迹歪斜无力,当初他一收到信,差点吓掉他半条魂,一路快马加鞭,并派人来往京城传报消息;听说绍王爷尚能喝水进粥,他还是心惊胆跳,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
他看到的是一个撑着病体召见大臣商议国事的弟弟,当下赶人回宫休息,命太医全力诊治,过了十日,总算药到病除。
“弟重病难愈,病榻缠绵,思兄心切……”他念出弟弟的亲笔信。
“臣弟该死。”穆匀琥赶忙起身。哥哥在外头玩得正高兴,他竟风风火火把人家叫了回来。“实在是鼻病所累,半夜又着了凉,发烧头疼,三天无法下床,累坏了皇叔和丞相,所以才赶快请皇兄回来。”
“你没事就好,以后遣词用字当心些,别先让朕吓出病来,坐!”
穆匀珑训完,折起小小的纸片,收到案上一只沉香木匣。
“谢皇兄关心,臣弟回头会再用功,多读些书。”穆匀琥看到哥哥珍藏起他的信件;心头暖洋洋的,也就乖乖听训。
“你不只要好好念书,现在鼻病好了,更得锻链体力才是。”
“是,臣弟现在每日练太极导引半个时辰,强健体魄。”
“好,你再休养个三天,朕命你为监国王爷代朕行事。苏丞相,还请你费心辅佐绍王爷了。”
“啊?”穆匀琥和苏丞相面面相觑,皇上还要出去玩?
“匀琥,就一个月,朕给你带个皇嫂回来。”
“哈!”穆匀琥惊喜大叫。“真的找到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我朝大喜啊。”苏丞相喜形于色。
“大婚之事还请暂勿张扬,一切等朕回来再说。”
穆匀珑不改内敛本性,却也惊讶自己竟是这么急于透露出好消息。
他抚向怀中的香袋,毋需拿出嗅闻,属于她的味道早已珍藏在心。
走得太急,很多话来不及说,不知远在青檀镇的她,可好否?
细雨不绝,浙沥浙沥敲打在屋瓦上,郁相思坐在窗前,两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雨。
竹篱笆上的小黄花被雨水淋得垂头丧气,青翠绿叶问却也窜出了更多初生的小瓜,瓜形微弯,好像一抹淡笑。
那抹淡笑不但带走了她的心,也拿走她一条扎在房间柱子上的橘香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