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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父子都把对方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因此都失去了。而你珍视的更多,你珍惜每一天,每一份情感,每一个人,因为你深知你并非常人,所以你遗忘得更多。
“所以我原来是叫做白跑,天哪,这是什么名字!白跑!”杨跑突然停住脚步,他瞪大了眼,满眼泪水看着苍华,一字一顿地说:“我真是生生在世上,白跑了一趟!”
他轰然倒下。
苍华双臂一展,紧紧搂住了杨跑。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任何语言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杨跑倒下了。
他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睡,又像是在想什么,久到苍华担心他的身体会先于精神扛不住。
杨跑现在软塌塌地任由他摆布,这叫苍华心里有些难受,也可能是后悔。他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从他十二岁的时候起,自己不是袖手旁观,事情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此时,一直努力消减自己存在感的黄悦终于说话了:“这下要怎么办?”
苍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黄悦靠得再近了点,低声道:“所有世间已知的长生笔画作都必须毁掉吗?”
苍华微微颔首:“是的,除了为了归正世间扭曲而使用长生笔做的画,其余的,只要不违背世间因果联系,都必须用忘川之水销毁。”
“那怎么办?!”黄悦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你向所有人都隐瞒杨跑是画的真相!”
没错。
苍华要隐瞒杨跑是长生笔的画作,一来是不愿意他为自己的出身所困。其实一旦画成,他和十月怀胎的人就没有任何不同。但他拘泥自己的出身,反而与世间格格不入,孤立无援。他在世间十年,痛苦了十年,苍华也看了十年,他实不愿意他就这样度过一生。
如果杨跑能忘掉自己的过去,那未,就算带着遗憾,也能真正作为人享受一生,岂不更好?所以在杨跑提笔补画的时候,他保持了沉默。
另一个原因则是苍华的责任。长生笔流落人间时的画作必须要销毁。然而,疫神已经脱身,实际上要面对销毁惩罚的,只剩下那幅壁画和杨跑。
就像黄悦一再强调的,苍华是阴阳道的重臣,他站在惯看生死罪孽的位置上,从未有过犹豫,他的眼界早已超越生死轮回。
销毁掉杨跑的肉身不算什么,已经孕育了的灵魂不会消失,只会跟无数灵魂一起前往阴阳道而已。
自然而然,势当如此。
在苍华看来,杨跑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难以解释更难理解的是他竟然舍不得。
为什么,就因为他曾经看了杨跑十年吗?
十年算什么,在漫长的阴阳道历史中,简直是眨眼一瞬,然而却成为他难以割舍的一瞬。
所以苍华捉住了阴阳道命令里的漏洞,“所有世间已知的画作”,除了自己,杨跑是画的事情没人知道,自己并不属于世间,那未杨跑并不是世间已知的画作。他这样说服了自己,决意要放过他。
可惜这世间事,就像早就安排好了,到头来也还是他自己亲口说出了真相。
黄悦却是个不知趣也不醒眼的,看见苍华沉吟,小爪子啪嗒就搭上苍华衣袖,张口就问了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你要消去杨跑吗?”
过了好一会苍华才回答:“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长生笔所画,于情于理———”
他没有说下去,反倒是他怀里的杨跑张开双唇:“于情于理,都留不得我。”
他的声音很镇定,明显是下定决心后才开口的。
苍华低下头,看着他,手轻轻拂过杨跑的额头,分开被汗微微浸湿的额发,带着些安慰的意味:“对不起,杨跑,事已至此。但我保证,我保证阴阳道不会亏待你,你会幸福,再世为人一定活得非常幸福,绝对不会像现在的你。”
杨跑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咀嚼这其中的意义,这是一个承诺,阴阳道的承诺,将不该存在的肉体消减,将痛苦的经历全部推倒,并且承诺未来更真实更美好。
杨跑缓慢地开口:“现在的我是什么样?”
不待苍华回答,他又说:“是了,这真相确实叫人难以接受,我躺了几天?真的很痛苦,胸口都好像破开了,每一次呼吸要拼尽全力,都快要连接不上了。所以我可以猜得到,那十年里你是不是每天看着我的痛苦累积?”
苍华微微点头,柔声说道,“只要你看得远一些,就会发现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人你对未知的恐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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