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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绯秋,绯春心里藏不住事,疑惑的就要问出来,徐道子其实还满喜欢这种这种个性的,眼下却没有回答她,只望着窗外微笑道:“今天是十月十八吧。”
绯春点点头,还要问下去,徐道子却加了一句:“你去帮忙绯秋煎药吧,要用早膳的话我会叫你们。”
这不折不扣是委婉的逐客令,绯春只能噘着小嘴,带着满腹的好奇心退了出去。
这间屋子已经早早烧了地龙,虽是开始进入料峭十月,室内却温暖如春。徐道子伸手抚了抚虎儿脖子后的茸毛,轻声叹道:“虎儿,一会你也一起,给他们敬几杯。”
蓝汪汪的瞳仁注视着徐道子,半晌之后,稚嫩的声音在徐道子脑海中轻轻响起:“小衍,我想师父他们。”
徐道子“嗯”了一声,又摸了摸他的头,径自去取了青盐漱口,小心翼翼地洁面擦手,再拿起大托盘内的衣物,仔细地穿戴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谨慎而又严肃,虎儿睁着眼睛望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十分可爱,徐道子却再也没看他,仔仔细细地打理自己,这一次,丝毫都不假他人之手了。
将衣袖放下,掸了掸外层边沿,手指轻巧地将领子顺了顺,扯开挺恬的弧度。对着铜镜将白色的巾冠和长发缠绕在了一处,一枚木簪从中穿过固定,便穿起云履,将托盘里的其他物事端起来,径自走出房门穿过前厅,推开大门,迎面一股凛冽寒风,虽然还未到真正冷的时候,但是徐道子身上一共只穿了三件衣裳,还都是单薄的材质,自然没有御寒的效果。
徐道子却不觉得有多冷,一来他这些日子潜心修炼,修为大有增长;另一方面他为了今日之事,鲜少不再压抑着郁郁之色,只觉得身上倒还不够冷,至少还不足以将他现在浑浊的大脑弄清醒。
徐道子走到院内,举目一望,天色还是蒙蒙,日头还未高起,青灰色的晨光照得院落中唯一残存着翠色的松柏像是一个个沉默矗立的屏障。他布置好的香案就放在最大的那棵松树下方,徐道子端着托盘走到那里,将香炉、酒坛、杯盏、金铃、白幡从盘中取出放在桌面,香炉摆在正中央,金铃和白幡依次系在五棵松树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道场,徐道子双手合十,拈香而拜。
“你在干什么?”突兀响起的声音,并不算熟悉。
徐道子不答,手中的香却缓缓燃起,他将它插好,便端起酒坛往杯盏内倾注,之后执起酒杯,往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个停留了片刻。说来也奇怪,他手中的酒杯只是微微倾斜,却犹如长鲸吸水般,里面的酒液涌出杯口,化作片片水雾,起先在空中凝而不散,须臾便凭空消失了。
九月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儿,撇嘴道:“装神弄鬼。喂,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那一身素白的少年依旧没有理睬他,九月本来就有些不忿气,他特地大老远绕到这边,可不是为了要过来被人无视还要苦等的。握了握手里的鞭子,九月大步走了过去,却在前方似乎有一面无形的屏障,他猝不及防撞个正着,嘴里“哎哟”了一声,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痛痛痛……”九月嘴里丝丝吸着气,用手摸了摸额头,什么鬼东西啊?他的头都肿了!
脚边悠哉游哉过去一个东西,九月斜眼望去,正是那只叫他吃过闷亏的黄猫,蓝汪汪的眼睛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他一眼,便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那少年的身边,顺利得就像是一切如常,什么异常状况都没有。
九月“腾”的一股火冒了上来。这只死猫一定是在嘲笑他!肯定是在嘲笑他!
咬牙切齿地摸了摸额头,九月这回学乖了,先放慢脚步伸出手去,一步一步往前挪,果然在来到刚才那地方的时候,摸到一个无形的类似于罩子一样的东西,他惊疑不定,真气灌注于马鞭之上,毫不犹豫地往前挥去,真真切切地像是砸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上,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不信邪地掌击脚踹,又甩了好几下鞭子,无果,九月瞪着眼睛,一个可怕地猜想从他脑海中划过。
传说中以武入圣的那些绝世武林高手,听闻功力已臻化境的时候,可以将真气外放,形成一个无形的气罩,刀砍不入水火不侵。那样的事他知道不是杜撰,因为师门中就有几个这样的人。但是,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且不说都是传说级别的存在,光是年龄,列出来都是老怪物般的家伙。
徐道子哪里知道他这么多念想,只将杯盏重新注满,在案几上整齐地陈列了三杯,脱下云履,赤足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青石地面,一言不发地跪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