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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过去的那几天吴邪平静的可怕,简直就跟他之前一样。
但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可以说,解语花之前的那种平静,你站在他身旁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哀。
而吴邪这种平静会让你陷入一种恐惧。
他会笑、会闹、会吃饭、会睡觉、会工作、发牢骚、开玩笑,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没有任何异常。
这种没有异常,本身就是一种极度的不正常,它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平静最可怕。
可怕到解语花曾一度不敢去戳破它。
直到有一天解语花半夜起来喝水,看见吴邪大睁着眼睛浑身发抖地缩在厨房墙角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冰箱旁边的一处。
看见解语花来了猛地扑上去指着那个方向,声音颤抖,“小花,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他疯了一样地摇着解语花的胳膊。
事后平静下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吴邪告诉他,那一晚他看到的是浑身带血的张起灵,站在冰箱边。
从那天起,这种征兆时不时就会发生。解语花知道,吴邪的精神底线濒临崩溃了。
后来到医院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医生说是精神压力太大,内心过度抑郁和情绪悲伤造成的。
为了安全起见吴邪住了院,人比以前一天天消瘦下来,话也少了下来。但是对于解语花看来,这是好事,至少他现在的反应,总算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了。
有一次半夜的时候,吴邪突然惊醒,狠地拔下针头就开始一边尖叫一边哭。
解语花被一下子吵醒,看到这样马上按了呼叫铃然后抱住吴邪。吴邪使了浑身劲儿要挣脱解语花,又是蹬又是打、用拳头捶,用嘴巴咬。
解语花忍痛一直用力地箍住吴邪,嘴上一遍遍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是小花,没事了,吴邪,都过去了。”他这么安慰,自己却突然觉得很嘲讽。
真的过去了么?
过去过不去。
吴邪在他怀里渐渐停止了挣扎,冷不丁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声音嘶声裂肺,闻者伤心。
这么久来的情绪被他全部宣泄了出来,哭到最后流不出眼泪,声音嘶哑。解语花抱着吴邪红了眼圈。
从那之后,吴邪再没有提起过张起灵。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曾像飞蛾扑火,又如饮鸠止渴。
爱是含笑饮毒酒。
吴邪有两年溺在里面出不来。但从第二年开始的时候气色已经渐渐好了起来,一切都开始恢复到正轨上。唯一不同的是回不到从前的那个他。从他的谈吐举止里,看似没什么变化,却能时常让你惊现有一种浓缩的道理在里面,比过去凭空多出一份老练与悲戚。
解语花看着很是心疼,但也明白了什么。
原来有时候希望比绝望更可怕。当你知道一个人已经回不来的时候,也许你会崩溃,但你总会走出来,即使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可当你的念想不灭,只要你知道那个人也许有一天还会回来,或是他曾经承诺你他会回来,这就是个无穷级的深渊,你被这个念想的无底洞年年月月地折磨,更可怕的是好似没有尽头。
吴邪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笑笑,他说小花你真傻。
直到后来,甚至永远,解语花最终都没有理解吴邪那个复杂的笑背后藏了些什么,还有那句话。
这些年来,解语花过的不好。他一直在勉强自己。
但是人啊,总就得有些患得患失的东西才好。自从张起灵走后,吴邪已经没有那样的情绪很久了。
其实这两年解语花会迁居到杭州陪吴邪,刚开始只是怕他做傻事,后来久了,竟也习惯了。克就算觉得那种少点瓜葛和纠纷的生活不错,他毕竟是解当家。
跟吴邪不同的是,很多东西都只有他一个人承担,他也没有吴邪那种孤注一掷的孤独的勇敢。
不得不说,他跟吴邪身上的确有很多共同点,还有气味相投的地方。这让很多次他们之间的感同身受有种默契的不言而明。
这好比你的孤独感来自四方,多一个人承受和体谅,那总是好的。
潘子有时候会请假,解语花又刚好闲的时候就会帮吴邪看看店,忙的时候就坐在大厅处理一些解家的事,倒也是怡情。
解家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向着强大而不可压倒的方向发展着。这其实是他从小毕生的愿望,只是他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在他年轻的三十岁之前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