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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这天日暮的时候,赵广走到张骞的身旁,阴郁地说:“使君,会不会是两个浑邪王向导有诈?”
张骞看着这个胡须满脸两眼通红、面容愈发显得粗野可怕的男人,安抚地说:“不会的,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真正使命,是不会使诈加害于我们的。”
但赵广仍是一副疑虑重重的样子,他沙哑着嗓子催促着走不动的驿卒,焦躁地骂骂咧咧。
在无尽的沙海里,大风偶尔会刮起一道沙浪,在阳光下蜿蜒起伏,像条使人恐惧的黄龙。大流沙的中心地带再也没有生的植物了,只有枯干的草类,一碰就破碎了。有的凹地结着盐壳,表明曾经有过咸水,可现在已经干涸了不知多少年了。沙丘越来越高,以致爬在沙丘上面的人们都不敢往下看,人就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地蠕动在沙梁上。
进入大流沙腹地的第十天晚上,他们刚刚扎好营,天还没黑,从东北方来的狂风把尘沙刮了个昏天暗地。这场风足足刮到半夜,躲在帐幕里的人们觉得满世界的沙把一切都埋住了。果然在天亮时发现沙几乎把帐幕都掩埋了,每个人像是从沙堆里钻出来似的,鼻子耳朵里都进了沙。正是这场风,使驿卒们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仿佛不那么干燥了。两位向导对张骞和甘父说:“明天可以出流沙地了。”
晚上扎营时他们挖了一口井,出了一些不太咸的水,人和畜都润了喉咙。几个驿卒本来已经不行了,喝了一点水又缓了过来。
第二天大沙丘的景象不见了,出现了沙漠边缘地带的景物。向导越走越快,汉卒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疲惫到了极点的身躯仿佛受到某种刺激,都鼓了劲一步不落地跟随在向导后面。终于,在视野的远处,出现了灌木丛中的泉水,百余人发了狂似地奔去,一头扎进泉中喝水,互相挤着,碰撞着,有的人挤不到泉边,被撞倒在有水溢出的地面,就干脆就地用手捧着被踩弄脏的水喝,用脸蹭着污水和泥的地面,喝了几口后,抬起头来,满脸的污泥中的表情却笑得十分舒坦。甘父和张顺润了喉咙,赶紧去料理那些饱受风沙干旱之苦的拉东西的骆驼和马,发现少了好几匹不说,活着的都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泉边有零星的草,驼马喝足了水,啃起草来。驿卒们收拾完继续前行,天色暗下来时他们又来到有潺潺流水的地方,这里还能听到远处的狼嗥。这地方离伊吾庐还有一两天的路程。骑队进入大流沙以来一直吃干粮,今天终于可以举火做饭了。河边的芦苇丛扑棱棱地飞出几只水鸟,善射的甘父还用弓箭射了几只。
简单地吃过食物后,张骞把甘父、张顺、赵广都招集到自己的帐幕中商议。
烛光映出张骞严肃的面孔,他首先说出了摆在骑队面前的问题:“到了伊吾庐,听说有两条道,一条折向西南,可至姑师①,柳中②; 一条往北走,用不了几天可至右贤王廷乌里水。如果到了伊吾庐还找不到一个月氏遗民,我们只能到姑师去,诣姑师王,请求发导西去继续寻找月氏人。”
“遇到右贤王的逻卒骑队怎么办?”甘父担忧地说,“那里离右贤王王廷想已不远。”
赵广主张杀了两个浑邪王的向导,以防他们把使队的企图报告可能遇到的右贤王逻卒。张骞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不可。在到达伊吾庐之前,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的目的,我们名义上还是诣访右贤王的使者。到了伊吾庐再挟持他们南行未迟。杀人终非良策,浑邪王待我们甚厚呢!”
听了这句话,甘父突然间对张骞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信任感,觉得这个只有30岁的年轻人具有非凡的智慧和特殊的魅力。2个多月的行程,他和张骞朝夕相处,也使他自奔汉以后对汉人所起的种种猜疑和矛盾心情安定下来。汉是冠带之国,汉人的器物要比匈奴和其他游牧人高明得多,汉人工匠还有使许许多多的游牧人惊讶的技能和本领。汉人中虽有贪婪愚蠢者,但也有仁义宽厚者,更有智慧谦逊者。尤其是写在木简上的文字,据说已用了3000年。匈奴人偏于贪虐,偏于暴敛,少有仁厚者。这大概是有教化与无教化的区别吧。甘父想到东至大海西至大漠几乎所有的游牧人都熟知的故事。
14铁血冒顿单于
当初,广阔的漠北草原和河西之地有3个游牧部落,东胡和月氏都比匈奴强大得多。但自从出现了头曼单于,匈奴部落开始强盛起来,因为这个自命不凡的游牧人的首领制定了一个特殊的法令,把劫掠和战斗中所获俘虏和财物尽归获者所有。因此,在每次战斗中,匈奴人人奋勇当先,凶猛无比,在游牧人之中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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