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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尿苔都能当个干大,你们就让霸槽去闹腾么。跟后说:我看他霸槽有野心哩。支书说:他有啥野心?跟后说:他这么承头,是不是要当队长呀?支书笑了一下,说:你呀你呀!却突然不言语了,拿起了水烟袋来吸,吸了一锅又一锅,自己先咳嗽起来。儿子说:大,你病了,少吃点烟。支书哼了一下,他不再装病,吸得水烟袋呼噜呼噜响,还是呼噜呼噜地响。也就在这时节,长宽和来声又敲门,支书儿子再去把门开了,说:是不是又是破四旧的事,要说破四旧的事就不要给我大说了,他病了。长宽说:比破四旧的事还大哩,投毒案破了,是麻子黑投的,已经被逮啦!支书在炕上说:长宽你说啥,进来说。长宽和来声进屋见了支书,把麻子黑被逮的事说了,支书放下水烟袋就哈哈哈地笑起来,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大家不知道这下好了什么,支书对跟后说:你去把磨子叫来,想当队长的不是很多人吗,能当的不就是麻子黑和磨子吗,麻子黑为了不让磨子当才投毒哩,他这一逮,不就剩下磨子了?!跟后说:肯定大家选磨子。支书说:用不着选了,我立马任命他就是了!
麻子黑被捕的事一传开,古炉村人就日娘捣老子的骂麻子黑。麻子黑家的院门上先被人用脚踩了两个泥脚印,脚印踩到门扇的上半截,可能踩的人是对着门扇,后退几步,再猛地跳起来踩上去的。后来,锁子被扭了,门栓子掉下来,虽然没人进去,却在门槛上拉了一堆屎。磨子和他媳妇是在最快的时间里擀了一案子面,特意捞了一碗,拌了腥油,上边还放着一棵连根洗净的菠菜,像清明节在祖坟献凉面一样,端到了欢喜的坟上。他们在告诉着叔,案子终于破了,杀人者偿命,他麻子黑肯定不久就要挨枪子的。给叔诉说毕,两口子把那碗贡献过的面条分着吃了,从坡根坟地里一言不发地回来,走到村东大碾盘那儿了,媳妇才开口说话,说:刚才你没尝出面条是啥味道?磨子说:我只吃了,没尝味。媳妇说:一点筋气都没有,咋恁寡淡的。磨子说:噢,是叔显灵了,他吃过面条了。还要说,却见看星、有粮的儿媳、老诚和摆子几个人从塄畔的土路上来,怀里都抱了三个四个大白菜。看星把一棵白菜扔给磨子,说:这棵给你!磨子说:今日咋的舍得?!看星说:这是麻子黑自留地的,他人不得回来了,咱就拔他的菜吃!磨子脸刷地变了,说:我不要,吃了恶心!看星说:咱就当是他的骨殖吃!磨子就把白菜拿了,却放在地上,发疯似的便砍。他的手就是砍刀,五指并拢,犀利无比,一下子将整棵白菜砍成两半。还在砍,不停地砍,白菜成一堆渣子,渣子乱溅。 麻子黑家也是老宅,他爷手里曾在洛镇开个瓷货店,院门楼子上嵌着一个石板,刻着:资深人家。霸槽得知麻子黑被捕后,当即认定那也是四旧,和秃子金用钢钎子撬下来砸了。砸时,葫芦说:光光的一块石板,能打胡基用哩。田芽说:砸得好,狗日的他害人哩,就砸他家的!霸槽说:不光是砸他家,凡是四旧的都要砸。田芽说:都砸呀?!霸槽没再多话,提了八镑锤和秃子金顺着巷子走了,太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走到了三岔巷口,那里栽着一个小石墩,他走过去咣地就是一锤,但锤却弹了一下,把他弹得后退了几步。田芽在后边说:这也砸呀?!霸槽说:这是旧社会的碑子,刻着泰山石敢挡,挡谁呀?又砸一锤。这一锤把石墩砸断成两截。
就在这天的傍晚,磨子当上了队长。支书在一张红纸上写了在广泛征求社员群众意见的基础上,经党支部研究决定,任命磨子为队长的话,贴在了窑神庙的门口,满盆家榆树上的钟卸下来就吊在了磨子家门口的柿树上。
磨子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古炉村的包谷基本上种完了,秧也插下一半,他一方面安排着一部分人插完最后的秧,一方面组织更多的劳力到屹岬岭下疏通水渠。古炉村之所以一河湾的地能种水稻,就凭那一条水渠,而水渠在屹岬岭下的进口是将河道里修了一个石台,抬高了水位,水才接引了过来,但去冬到今夏,屹岬岭崩了几次崖,土石堵塞了一段渠道,虽又在旁边修了一条临时接应渠,毕竟接应渠狭小,流量有限。磨子经支书同意后就再次要清理被堵塞的原渠道。好不容易将原渠道里的土石挖开,为了防止崖上再有坍方,需要加高渠的北堰,就得从州河对面的山根搬运更多石头。先是搬运了两天,大家因为霸槽一伙人都不来抬石头,就消极怠工,该抬大石头的偏抬小石头,能抬三次的只抬一次,而且喊怨抱屈,牢骚话不断。
磨子没有要求霸槽一伙来出工抬石,他的想法是,若去找霸槽,必然发生口角,霸槽一伙不来反倒失他新队长的颜面,可是,他一心要领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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