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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毒教和东巴密宗宿有仇怨,彼此连年争斗不休,颇有些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意思。可如今竟然能坐在同一间花厅里饮茶,并没有一照面就大打出手。犹可见这道门碧云寺,在西南地界也是很有些威严的。
至于西南角那四个面目狰狞的带刀大汉和东北角形貌奇特的两人,俞和却也辨识不出他们的宗门。不过看夏侯沧一副凝重的神情,可知也绝非是碌碌之辈。
胡甲山四兄弟畏畏缩缩的走进了花厅,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很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若是径自坐到花厅zhōng yāng的空蒲团上,势必被各据一角的四拨人环视,那当真是教人毛骨悚然。
六人正犹豫着如何落座时,花厅外忽有一片脚步声响,竹帘一摆,走进来七八位身披青布云纹道袍,发髻高挽,插着碧玉道簪的年迈道人。一看望去,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有层层仙霞瑞气随行。
当先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满脸笑意的团团一揖道:“多谢各位道友闻我峋石老道的符信而来,承老道士的三分薄面,我西南道佛魔三宗高人齐聚一堂,当真是令碧云寺蓬荜生辉。明rì巳时,碧云寺正殿,便是我与诸位共商抚仙湖上古洞府开启一事,不过因由此事太过仓促,老道我有一事而难,还盼诸位道友通融则个!”
“老道长忒也客气了。”西南角站起来一个带刀的汉子,他右手兀自紧握着刀柄,左手举到胸前一礼,“都是为了那湖地下的仙府而来,碧云寺能如此招待,我家兄弟已很是感激了。老道长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吧!”
峋石真人拢手一揖道:“熊大当家快人快语,但老道却羞于启齿。只因蔽寺修建得颇为狭小,这次抚仙湖之事又是紧要,便急召回了在外行走的门中宿老回山援手,加上寺中的数百弟子,一时间却是没了空余的厢房可用。但几位乃是贵客,万万不容怠慢。我碧云寺南五十里,尚有竹月经院一座,早备好jīng舍数十间。那竹月经院原是门中宿老潜修之地,打理得比碧云寺中还清净雅致些,烦请诸位移步,今晚便在竹月经院歇息可好?”
俞和闻言,心里咯噔一翻。今晚不在碧云寺中住,那这些身怀玉玦的人,就再没了顾忌,夜里只怕必有一场厮杀。这峋石老道摆的好一局坐山观虎斗,还暗示了寺中高手齐至,让人不敢去打碧云寺的主意。
在场的诸人,哪里听不出峋石老道话中的意思,当下人人眼珠转动。东南角的两个养毒教男弟子和西南角四位大汉,尽都环视了一圈屋中的诸人,尤其是眼光落到胡甲山六人和那木拙、巨颅二人身上时,嘴边勾起了一道冷冷的笑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竹月院,不宁夜
竹月经院的景致,倒真如峋石真人说的那样,比碧云寺中还要好上一些。
院子建在一片茂密的山巅竹林中,左近全是一年四季都出产竹笋的小薄竹,有道蜿蜒的石径,从山下通到经院门前。青砖院墙围起了几十丈方圆的地界,有修道人以大神通,挪了一颗千年古榕树,栽在院子当中。这株古榕树当真是“独木成林”,主根与枝干交错在一起,撑开好似华盖巨伞般的碧翠树冠,将这小院子尽数遮住 ”“ 。
古榕树的枝干,也被jīng心雕琢过。在枝桠盘错处,巧夺天工的以青竹搭起了几十间错落的屋舍。沿着主根上的木雕台阶,盘曲而上行,直走进树冠中,站在每一间青竹屋舍前,伸手拨开垂下的枝叶,便能远望见群山环抱中湛蓝sè的抚仙湖。
既然峋石真人开了口,倒也省去了在花厅中被人冷眼瞪视的烦扰,胡甲山等六人告了个罪,直接去了竹月经院。走到碧云寺门口,回头远远看见那偻背独目的木拙子,背着大头怪人巨颅子,也正从大殿中走出来。
俞和初见这形貌奇异的两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tèbié。望他们身上的气机,也就是堪堪还丹三四转的道行,能在西南之地行走,最多有些奇术傍身而已。但不知道为何,俞和下意识觉得,这两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当真争斗起来,他宁愿与养毒教的三人或那四个带刀汉子死拼,也不想同这两个怪人对敌。
木拙子与巨颅子隔着百多步远,远远跟在他们六人后面。俞和只觉得,背脊上始终有道隐约的寒意在转来转去,他拢于大袖中的双手,这一路上始终掐定了剑诀,小心戒备着。
五十里路程,说远也不远,但前面带路的道人并没有御气飞行,只是运起陆地神行法,在前面背手信步而行。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