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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教我也说病。
善人说:你也学呀?
善人没有说他教,也没有说他不教,拍打着身上的土,要跟开合下山了,立柱不乐意,说:你又下山呀,这工分咋给你记呀?冬生说:让走,让走,他去说病呀又不是去闲逛呀,煮的鸡蛋我不吃啦,你吃两个!善人就跟着开合走了。狗尿苔说:哦,让善人到窑场来,你们都没意见,原来图着常有鸡蛋吃么!冬生说:他哪给我们鸡蛋吃,日子过得仔细哩!狗尿苔说:我知道了,他不教我,原来是怕我分吃了鸡蛋?
鸡蛋煮了一会,立柱便走上窑顶,要看看鸡蛋熟了没有,从水盆里捞出一个剥了皮就吃,再剥了一个就吃,梗着脖子又捞出第三个剥了,鸡蛋又白又嫩,突然一扬手说:善人当过和尚,这鸡蛋吃了娶不下媳妇,撂了!狗尿苔和牛铃要看立柱把鸡蛋撂到哪儿了,看了一会,没看见撂到什么地方去,一回头,立柱的腮帮鼓了一个包,才知道受了骗,两人就扑过去要从立柱的嘴里掏。立柱身派子大,压不住,狗尿苔搔他的胳肢窝,立柱一笑,鸡蛋噎在喉咙,一时出不了气,脸就青了。牛铃说:他要死呀!两人就跑,冬生在窑下喊:捶后背,捶后背!两人又抱住立柱在后背上捶,立柱嘴里咯啷一声,眼睛活了。狗尿苔说:你吃么,你多吃多占么!立柱说:再捶捶,狗尿苔,再捶捶。
狗尿苔捶着捶着不捶了,他从山上看见了公路上走着一个人,胸向前挺着,双膊很长,在后边甩,就说:牛铃,你看那是谁?牛铃说:不是霸槽吧?立柱还在说:捶么,捶么。狗尿苔说:是霸槽!恨恨地砸了一拳。立柱哎哟哎哟叫着,狗尿苔和牛铃已经一股风刮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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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霸槽永远不回来,也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他在外边干什么,那么,在古炉村人的眼里,霸槽就像守灯他姐一样,从此脱掉农民皮,过上好日子了。但是,霸槽回来了。
你霸槽不是能行吗,不是有日天的本事吗,怎么就回来了?!好多人捂了嘴,拿屁眼笑他哩。霸槽还继续在公路边的小木屋里住,钉鞋补胎,但除了狗尿苔和牛铃,再没人肯去那里问候。而支书的心情却好呀,开了院门,等着霸槽来。他把墙上挂着的烟叶串取下来,拆开,一叶一叶铺在水桶旁的湿地上阴软,然后抽去烟筋,用剪刀铰成细丝,还喷上酒,滴了香油,窝在烟匣里。他在想:圈里的猪再往出跑,也不是山上的野猪么,霸槽会来给他汇报这几个月外出情况的,汇报完了肯定要作检讨,他该怎样来训斥呢,训斥得连珠炮式的语言压过去,他是懂得使用排比句的。支书的烟丝在烟匣里窝好了,他三天里都是端着铜水烟袋坐在椅上,霸槽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三天里,还有一件事让村人嚼了舌根,就是天布把他的自行车右把手锯了。天布的自行车一般是不借人的,可村里毕竟办事都得去洛镇,总会有人来借车子,这日麻子黑和秃子金就来借,天布不愿意,秃子金说话难听,天布就和秃子金吵起来,气得天布就拿小钢锯锯右把手。因为天布是左撇子,力气又大,他能用一个左手推车子,上车子,骑车子,下车子,而别的任何人没有双把手就骑不了,锯了右把手,就彻底把别人借车子的念断了。而马勺当日也在门前用席晒包谷,左邻右舍的鸡都来偷吃,他出来轰开,刚一进屋,鸡又跑过来,恼得他提了斧头掷打,又担心斧头砍死了鸡,就想出一个招来,将一颗包谷扎了眼儿系上一条线,线头上缠个小木棍儿,再把那颗包谷放在席前。果然有只母鸡就来吃那包谷,包谷吃进肚了,线也进了肚,最后小木棍就横着卡在嘴上,咽不下,吐不出,鸡疯了似的扇着翅膀走了。旁边的人就骂马勺你狗日的能想出这个损办法。正说着,霸槽从巷道里过来,马勺看见了没理会,旁边的人看见了也没理会。马勺继续说:要损天布才损哩。旁边人说:天布那是锯自家的车把手,你坑的是别人家的鸡。马勺说:明明见我晒包谷哩,为啥要放鸡过来?我这一招,就没人再故意放鸡了。霸槽从巷道里走过去了,刚走过去,马勺和旁边人再不说那整了的是谁家的鸡,又说起了霸槽。
他们看见的霸槽并不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他黑瘦是黑瘦了,戴着墨镜,而穿了件四个兜的中山装。中山装已经是洗过了几次的那种灰白,领口也磨出了毛边,肯定这不是新买的,而这样的衣服只有城里人穿,霸槽是去过了城里?假若霸槽是去过了城里,他认识的只有守灯他姐姐和他姐夫,是守灯他姐夫送的旧衣服吗?
对于村人议论霸槽的中山装,狗尿苔是坚决否认这衣服是守灯他姐夫送的,因为守灯就穿了他姐夫送的一件旧中山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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