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页)
被子,往公路上小木屋去。
霸槽的脾气怪,狗尿苔并没生气,但霸槽披着被子,是他没有厚棉袄,身上冷吗,还是晚上要睡在小木屋去,狗尿苔猜不来。霸槽披了被子从巷道里大步流星地走,被子鼓了风就飘起来,狗尿苔觉得那样子很美,像是在飞,要飞上天了。
狗尿苔紧跟上去,要给霸槽说话,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到别人去了南山用米换包谷,希望霸槽也能去,去的时候领上他。霸槽是把脚停止了,看着他,说:你想换包谷?狗尿苔说:想,咱去南山吧。霸槽说:何必去南山?!
狗尿苔没有想到霸槽会告诉他一个秘密,如果用米换包谷,在小木屋里就能换,只是一斤米能换一斤半包谷,而且还可以买卖,卖一斤米三角五,买一斤包谷二角二。原来小木屋早已在做粮食的生意,买的卖的交易成功了,并不要求抽场所份子,来骑自行车的拉架子车的必须补一次胎,背着篓掮着布袋步行来的就修一下鞋。狗尿苔把这消息说给了婆,提出碾些米了也去多换些包谷,婆却没有夸他懂得操心家里的事,反倒说:你咋这多事的!少吃那半斤几两就饿死啦?!狗尿苔说:就是快饿死了么,你不去,我去!婆说:你敢!狗尿苔说:我就敢!竟然开了柜看盆子里的米还有多少。这些米是婆一直保留着,她计划着每半个月了做一顿米粥,还准备着在他生日那天一定要吃一顿蒸饭的。狗尿苔不听婆劝偏要动这些米,婆在炕上剪着纸花儿,急了就把手里的剪刀扔过去,要扔到柜盖上吓唬狗尿苔。这一扔,却扔在了狗尿苔的身上,剪刀扎在狗尿苔的腿上,狗尿苔哎哟一下就坐在地上。婆那时吓坏了,一下子扑过来看,剪刀扎破了棉裤,腿面上没有烂,但肿了一个青块。婆就趴下用舌头舔那青块,说唾沫顶用,舔一舔青块就散了,不停地问疼不,还疼不?狗尿苔怨怪着婆能用剪刀扔他,就故意哭叫,等婆吓得一脸煞白了,他才说没事没事,越是说没事,婆倒是恨自己失手,抱了狗尿苔哭。
就在第二天,狗尿苔回家吃饭,婆做了一顿米粥。第三天中午,他一进门,婆已经端了碗吃饭,而给他盛了一碗在锅台上放着,还扣了一只空碗保温,揭开一看,是米儿面,米里边煮着面条,稠稠的一大碗。
狗尿苔说:婆,婆,生产队这次分救济粮有咱的份了?
婆说:啥时候有过咱的份?!
狗尿苔说:那咋连续吃好的哩?
婆说:你耳朵梢梢都干了,再不吃好些就饿死了!
狗尿苔看不见自己耳朵,用手摸摸,是干了,说:那是冻的!狼吞虎咽吃起了,他觉得那一碗饭是那样香,一口饭还没咽下喉另一口就吃进去,喉咙里像是伸着一只手,要把饭和碗都要拉进去。一碗饭吃完,他的脑袋上热气腾腾,再去锅里盛时,竟然能端着空碗一个跃身从丁香树下跳到了上房台阶上,婆说:你疯啦,你疯啦!狗尿苔走过了婆的面前,婆的碗里却是米汤菜糊糊,里边仅有一根短面,漂着像一条鱼。狗尿苔愣住了,说:婆,你没吃面?婆说:我先把面捞的吃了。狗尿苔进了厨房,发现锅里也仅是米汤和菜,知道婆是把所有的米和面条都捞给他吃了,便拿过了辣子瓶子,说:婆,我给你夹些辣子。辣子是腥油炸的,狗尿苔给婆的饭碗里夹了一疙瘩辣子,又夹了一疙瘩辣子,腥油花花漂起来,油是多了,却辣得婆吃不下去。
再往后,狗尿苔每次吃饭,一看到饭做稠了就不高兴,一看到婆又在锅里给他捞稠的,就恼了。婆恢复了那种稀汤寡水,狗尿苔吃的时候故意把呼噜声弄得很大,吃完了还吧吧地咂嘴,说:吃饱了,喝涨了,和地主老财守灯他大一样了!婆说:不要说守灯他大!狗尿苔就不说守灯他大,说他要去支书家,支书家有他儿子从洛镇拿回家的旧报纸,试试能不能讨几张让婆剪纸花儿。狗尿苔往出跑得急,婆说,跑慢些,别三跑两跑的把一碗饭又跑没了。狗尿苔在巷道里当然要碰着那么多端着碗吃饭的人,只要有秃子金在,肯定秃子金做了稠饭了,肯定要问:狗尿苔吃啦?狗尿苔说:吃啦。秃子金说:张开嘴,张开嘴!狗尿苔张开嘴,秃子金说:牙缝里光光的,又喝米汤糊糊啦?狗尿苔心里想,米汤糊糊还不是一顿饭?能省一点,家里的存粮就多一点,如果一天能吃一顿饭而肚子不饥,那就好了,但嘴上说:吃了面,米儿面!
狗尿苔没有再提说过用米换包谷的事,如果小木屋里有人在交易,狗尿苔也有意不去那里热闹。婆的话是对的,小木屋粮食交易的事终于烂包了。
那是一个黎明,天还是麻麻色,鸡就在棚里叽叽咕咕说话,它们在说丁香树左边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