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第1/2 页)
荊棠一步一步地走到櫟江南岸去,抵達時已經氣喘吁吁。
這幾天來他吃東西吃得少,又幾乎不下床走動,再加上病情的惡化,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了,四肢僵硬得像石頭一樣。
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才重新邁開腿,踏上了櫟江大橋。
這座橋是去年年底才剛剛建成的新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死過人。現在他就要做從這裡跳下去的第一個人了,好像有點對不起它。但沒有辦法,從江岸那邊踩水進去好可怕,太嚇人了。他膽子很小,不敢慢慢地去死。
橋很長,主要是給車過的,雖然也在兩側建了人行道,但是平常不太有人從這裡走。
荊棠在橋上走了一小段後才停下,伸手撐住欄杆,有點艱難地爬上去,努力保持著平衡,慢慢地站起身來。
「喂!小伙子別想不開啊!」
身後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停車勸他。
再拖延,就會後悔。
荊棠閉上眼,收起為了保持平衡而張開的雙臂,一躍而下。
言琤會不會像記住明玥那樣,記住他?
第63章 甦醒
即便金慕淮的速度已經很快,這台緊急手術還是做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他一邊脫去身上的醫用防護服和口罩,一邊回想他從病房離開前荊棠的模樣,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要趕緊回去看一下荊棠的情況。
然而剛一出門,卻看見一個男人正低著頭坐在給家屬等候用的長椅上,渾身濕得不像話。
男人聽見門開的聲音,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疲憊的臉,啞聲道:「……是你。」
「言琤……」金慕淮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連平常總掛在最嘴邊的尊稱都忘了喊,回過頭急匆匆地看向隔壁的另一間手術室。
懸掛在門上方的「手術中」三個字亮著綠光,幾乎刺得他雙眼發疼。
剛才在給病人動手術的過程中,無論出現多麼艱難的情況,他都能夠保持鎮定,可此刻背後卻一陣陣地冒出冷汗。
「是誰在裡面……」金慕淮只覺得四肢發寒,艱澀地開口問道,「是荊棠嗎?」
言琤閉了閉眼,說:「是。」
「我走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金慕淮咬緊牙,一把拽住言琤濕透了的衣領,「是不是你又跟他說什麼了!你又刺激他了是不是!」
「我沒有。」言琤不久前跳下江里去救人,現在身心俱疲,沒什麼精神去跟金慕淮爭吵,只是低聲地解釋道,「我來醫院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病房裡了。他跳了江,掉進去之後被江里的岩石撞到了頭,再加上溺水導致的腦水腫,情況不是很好。」
「現在是你的同事在裡面給他動手術,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
言琤的最後一句話,對金慕淮來說格外刺耳。
他是神經外科萬里挑一的精英,精湛的手術技術被無數人稱讚,至今為止他救過很多個生命垂危的人,卻唯獨沒能親手去救喜歡的人。
而且荊棠趁他去給別人手術時逃走自殺,顯然根本就不想給他救他的機會。
金慕淮緩緩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手,有些恍惚。
「謝謝你這些天照顧他。」言琤道。
金慕淮自嘲地低笑一聲,在離他很遠的長椅的另一端坐下。
他們都在等,只是不知道還需要等多久,才能看見荊棠平安無恙地被推出來。
周圍很安靜,沒有人說話,直到言決和江熠然也一起趕來。
「爸!」言決拉著江熠然,氣喘吁吁地在言琤面前停下,著急地問,「他還沒出來嗎?」
言琤搖了搖頭。
江熠然站在言決身後,輕輕喊了一聲「言叔叔」。
言琤的心猛然被刺了一下。但他知道江熠然不是故意用這個稱呼,便只是抬頭道:「小江,好久不見。」
「你們兩個坐著等吧。」
人還在裡面搶救,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唯有靜靜等待而已。
言決在父親身邊坐下,摸了摸他身上的襯衫,一手的水。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換下衣服吧?」言決擰起眉,「又不是年輕人了,還這麼折騰自己。」
言琤垂下眸說:「沒心情。」他的右手握成拳,緊緊地攥著五指,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去。
他不敢去想最糟糕的可能性。
「爸。」言決知道,發生這種事,恐怕最崩潰的就是他的父親,「你別想太多,荊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