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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战了半日,纵是铁铸的身子也疲倦了,而铁镜心拼死恶战,还能堪堪打个平手,可是前面的去路又给堵死了。于承珠急率中军冲上,正在激战,忽见前面尘沙大起,一队兵马旋风般地杀上来,当前一人手挥大棒,手起棒落,转瞬之间,劈翻了十几个倭寇,有如虎入羊群,于承珠大喜叫道:“毕擎天!”只见毕擎天朝着她点头一笑,手底丝毫不缓,一下子就冲到了铁镜心这边,手起棒落,一棒向板田荣男头颅劈下。
板田荣男举刀一格,用的是施刀上盘刺扎手法;只要一刀格开棍尾,接着便是两下上手刀,在日本武士惯用的“神风刀法”中算得是极厉害的招数,板田荣男是日本有名的七段武士,力能扛鼎,以为这一刀一定可以格开,哪知毕擎天天生神力,这一棒打下,有如泰山压顶,力道何止千斤,板田荣男大叫一声,虎口流血,倭刀荡过一边,接着刺出,已是不成章法,毕擎天见一棒劈他不倒,又加了几分力气,喝道:“好呀,再接一棒。”手起棒落,板田荣男无力招架,翻身便走,却给铁镜心飞起一脚,踢中膝盖,摇摇欲坠,毕擎天顺手一棒,将他的天灵盖都打碎了。那大卫门比较滑溜,一见同伴吃亏,立刻飞奔走了。
毕擎天这支援军,人数约有一千,兵力合起来已超过倭寇,何况是新开到的生力军,登时反客为主,把倭寇杀得大败,奔逃溃不成军,死伤狼藉,毕擎天犹想挥军痛袭,于承珠顾虑到叶宗留,劝他回去接应。毕擎天道:“我已派了毕愿穷另带一千人去接应大寨义军,料可无妨。”于承珠怕那两路倭寇人数众多,仍不放心,毕擎天见已大获全胜,漏网的倭寇不过十之一二,也便算了。
铁镜心聚集他率领的这队义军,一点之下,伤亡了五六十人,一场大战,伤亡五六十人,实在已算得非常少了,但这队义军是成海山苦心训练的海滨渔民,总数不过二百多人,一战就伤亡了四分之一,铁镜心心头酸痛、紧握着于承珠的手叹道:“我熟读兵书,哪知还是不能临阵实用,伤亡了这么多的兄弟,呀,教我有何面目去见叶大哥?”
毕擎天见铁镜心与于承珠态度亲热,心中不快,但却仍能忍着不发,反而哈哈笑道:“胜败兵家常事,何足介怀?你以数百义军,敌倭寇千余劲卒,亦足自豪了!兄台贵姓?”毕擎天见铁镜心武艺高强,以为他是义军中的重要领袖,有心笼络,铁镜心道:“小弟铁镜心,是从台州来投奔叶大哥的,毕大龙头,今日幸是你及时赶到小弟拜谢了。”邓茂七在旁说道:“这位便是铁御史铁铂的公子,在台州鼎鼎有名,文武全材,十分难得。你们两位亲近亲近。”毕擎天听了铁镜心的身份,心道:“原来却是一个公子哥儿。”斜眼一瞥,见于承珠刚刚摔脱他的手,却还是傍在他的身边,心中又增了几分不快,暗地冷笑道:“于承珠也算得是位巾帼英雄,怎地却会看上这样没出息的书生。”猛地想起于承珠最崇拜的就是她的师父张丹枫,而张丹枫也是一个书生,先前只是不快,这时却莫名其妙地暗中对铁镜心有了几分“敌意”。
铁镜心本来对毕擎天这种人物颇为轻视,经过了这场挫败,反而把对“草莽英雄”的观感改了许多,对毕擎天大道仰幕之忱,毕擎天哈哈笑道:“兄弟是一个粗人,既未读过兵书,也不知道兵洁,有愧了。”此话暗中存着讥刺,铁镜心面色一变,心道:“草野匹夫,敢来笑我?你不过仗着一支新开来的生力军,偶然打了一次胜仗,也不见得有什么真实的本领。”好生不悦,自此对毕擎天也存成见,两人都有心病。
于承珠何等机灵,见两人话不投机,便催他们急走,奔到东南山口,只见一彪兵马走了出来,叶宗囹陪着一个花子并肩走上,这花子正是毕愿穷。原来叶宗留熟识地形,引倭寇到一个绝谷,凭险固守,只以他这四五百人的兵力,已足够与千余倭寇调旋,毕愿穷的援军一到,很快就打了胜仗,这时他们正在清理战场呢。
毕愿穷生性滑稽,他如今做了毕擎天的副手,仍是穿着一身补丁的百袖衣,头戴瓜皮小帽,一见于承珠,立刻跑了上来,嘻嘻笑道:“哈,真是人生无处不逢君,当日我们的大龙头留你,你嫌我们的地小水浅,不肯留下,如今咱们还是走到一条路上来了。嘻,我的好,好——”于承珠生怕他说出什么好“姑奶奶”之类的话来,柳眉一竖,斥道:“狗嘴里不长象牙,胡说八道。现在是抗倭嘛,又不是帮人打天下,我为什么不来?”由擎天怕于承珠道破他想做皇帝的用心,喝住了毕愿穷,毕愿穷伸伸舌头笑道:“龙头有命,我只好让你三分,好,咱们不再斗嘴啦,我给你作揖。”装模作样地竟然真的作起揖来,把于承珠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