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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兵打人非常有規律可言,他的集中爆發點通常是在每周周六,那天是五安市場賭彩開賭的日子,因為找不到周慧藏起來的錢,於是方兵就會去歡友理髮店鬧事。
通常情況下,當這對夫婦在歡友理髮店開打的時候,圍觀的路人都會走過去勸架,方兵到底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他通常會聽勸,但是往往這一天,歡友理髮店關門會關的特別的早。
店主關了門,店客一鬨而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偷偷跟著周慧和方兵去到他們在五安市場南側的出租屋時,木暢偶爾會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其他的人腦子是不是真的那麼蠢,當著眾人面被勸服的施暴行為真的會被有效阻止嗎?
木暢心知肚明這種施暴行為當然不會被有效制止,因為這只是家務事,沒有人有資格和閒心去管別人家裡的家務事,哪怕周慧在家裡被打死,也沒有人會為當時適可而止的勸諫感到自責,因為講到底,你自己立不起來,人家哪裡管得到你的頭上?
還沒來得及進家門,木暢就看到周慧再一次被方兵扇了一個耳光。
在第一次看到周慧被打的時候,木暢曾經產生過這樣子的疑問,那就是方玲玲去了哪裡?為什麼每一次她都不在現場。
前段時間,也就是發現陳澈的那個夜晚,木暢才知道周慧用了很多辦法去避開她的女兒圍觀這種暴力。
每一次暴力要發生的時候,方玲玲都會被她先寄放到別人家裡去,有時候是理髮店的學徒小雅家,有時候是鄰居家,今天的方玲玲在學校做訓練。
清水市的中小學每年都有文化藝術節,清水市三中和三小毗鄰而居,市三小沒有大型的活動館,他們每年的排練都是借用三中的場地,前兩天木暢和齊頌還有他們班文娛委員張楊去校活動中心借排練時間的時候,木暢就在那裡看到了方玲玲。
他們是整一個班過來排練,但是方玲玲一個人站在排練室的角落裡面,不敢說話。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方玲玲,這天早上方兵打完周慧後,木暢沒有立刻離開,過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確認方兵不會去而復返後,木暢推開了周慧的家門。
一進門,木暢就發現周慧昏過去了。
她渾身都是傷,感受到開門的動靜,她敏感的顫抖了一下。
要說多麼害怕不見得,可是靠近周慧的身體後,木暢還是伸出一根手指去感受了一下周慧的呼吸。
她氣息微弱,但是還還活著,顯而易見,她對周遭的一切還有著敏銳的感知,仿佛知道她不是方兵,周慧身上明顯受驚的情緒放輕鬆了些。
木暢看著半死不活的周慧,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她是一個不同於她母親的女人,相較於蘇青逆來順受逐漸被馴化,周慧身上還保有著些許的血性和烈性,可是每一次暴力過後的重修舊好,讓木暢看清楚周慧身上的血性和烈性也不過如此。
木暢沒有把周慧在昏迷之中的慌張放在心上,她想,人沒死就行。
在這一刻,木暢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冷血,很莫名的,她居然在這一刻想到了陳澈,如果要陳澈看到這一幕,他會是什麼反應?
木暢想不出來,她如今置身事外又旁若無人的樣子仿佛在看她自己的另一個家,另一個母親,無視掉周慧有氣無力的掙扎,木暢面無表情地從周慧的口袋裡掏出她的手機打了 120。
靜靜地等著 120 來的功夫,木暢坐在一片廢墟之後無意識的看向了門口,那裡空無一人。
陳澈這一次很聽話,他真的沒有再跟著她。
很莫名的,木暢嗤笑了一聲,她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剛剛觸碰到周慧時被染上了血跡後又潮又黏的手。
好髒啊……木暢忽然這樣子想。
她忍不住走到周慧家的廚房去把手給洗乾淨,已經入秋的水帶著涼意,剛一淋到手上,木暢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時候,救護車來了。
醫護人員們來的很快,一進門,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個類似於案發現場的場面。
鼻青臉腫的女人躺在地上,穿著校服的女孩在廚房洗著手。
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木暢心中頗有些黑色幽默的想,她此時此刻多像個殺人未遂在清理證據的嫌疑犯。好在周慧很快就在醫生的救護下恢復了一些神志,清醒過來的她洗清了木暢的嫌疑,意料之中的,知道這是一起家庭糾紛事件後,醫護人員很有默契的再繼續說要報警的事情。
跟著救護車去醫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