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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身,不说紫鹃春纤眼下有些青色的印儿,黛玉亦是有些懒懒的,似也不曾睡好。主仆三个相互瞧了两眼,却都没说什么。一时紫鹃取了衣衫过来,却是一身襦裙,上是浅绿,下是秋香,外头罩着的斗篷,则取了青莲色,依旧是素色,只那短襦领口浅浅绣了几枝梅花,斗篷上也是用银线勾勒出暗纹来,比之先前却是鲜亮许多。
春纤在侧瞧了两眼,将首饰匣子取了几个来送到黛玉面前,俱是玉簪玉钗一类。黛玉瞧了一眼,便从中挑了一支玉钗,一支簪子并一对耳坠子。旁的都还罢了,那簪子却是先前王夫人所赠的,春纤瞧着微微抿了抿唇,将那匣子收好,方又低声道:“姑娘昨儿没睡好,面色不华,只怕外头瞧着不好,脂粉罢了,那面脂且用一些,也是好的。”
黛玉一怔,想了想后,便点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春纤便将前番调好的面脂取了来,却是淡淡的粉色。黛玉也不多说什么,一般妆容妥当,就起身往贾母之所而去。
贾母那里已然花团锦簇,笑声不断,此时黛玉过来,贾母便令她紧靠着自己坐下,因又打量了两眼,道:“这簪子倒好,只瞧着仿佛什么地方见过的。”
下首坐着的王夫人便含笑道:“原是早年老太太与了我的。只是我也老了,又瞧着竟是大姑娘戴着合宜些,便与了她。”
“我说呢,原是这般。”贾母听得是如此,面上笑意更浓,却不再多说这话。后头自有宝玉探春宝钗等笑着奉承,此则用了饭,才是各自散了。那宝玉虽在贾母面前应对得宜,但因着秦钟病重,却有几分焦躁,一时出去了,便忙忙往外头而去。三春自也说一声,各自回去。
宝钗却是随着黛玉而行,只含笑道:“昨儿我得了几盆花儿,瞧着内里一株梅花姿态横生,暗香浮动,却是颇有几分精神。你素来也喜这个,不如送与你玩赏。”
“原我也不差这些的,倒是让你惦记。”黛玉听得这话,倒也没十分推拒,不过一盆花儿罢了,平日来礼尚往来,也非止一端,倒不在这上面。说来着一年多,她虽依旧厌薛家门风,又觉宝钗行止作伪,到底经历过的,想着她亦是丧父,虽有母亲兄弟,却也有些同病相怜。且宝钗广闻博识,才华亦是出众,又在贾府中长住,只是泛泛而交,彼此偶有往来,也就罢了。至于她与贾宝玉之间所谓的金玉之说,非亲非故,与她无干的,并非她所应思量的,便压下不提了。
“我素日也不爱这些,倒不如送出去,也是宾主相得,岂不更妙?”宝钗眉眼含笑,双手笼着一个手炉,缓缓而行,自有一番舒展之意:“若你因着这个得了好诗文,我也能品鉴一番呢。”
黛玉微微一笑,心内想着宝钗素日有德无才的话,反倒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因道:“我能得什么好诗文,也就薛姐姐说罢了,若是旁人听见了,岂不笑话我不务正业?我们女孩儿,却不在这上面的。”
见黛玉这么说来,宝钗眸光一闪,没再就这话题说下去,只又说了两句旁话,她寻了个借口,自领着人而去。黛玉站在那里瞧了片刻,就是回转到自己屋子里。
当下只撩起帘子,一阵暖意带着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
“姑娘回来了。”紫鹃含笑迎了上来,因黛玉的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盆腊梅身上,便笑着道:“今儿姑娘才走,薛姑娘打发的人就送了这个过来,说是薛姑娘送与姑娘赏玩的。我瞧着它放在那里倒好,便先搁在那儿了。姑娘瞧着可是使得?”说话间,她已是伸手与黛玉解去外头披着的斗篷。
春纤已是暖了暖手,在侧倒了一盏茶送过来,因笑着道:“就这花儿,那薛姑娘也打了半日的机锋呢。”
“你又浑说,这花儿又有什么机锋?”紫鹃瞧着黛玉神色平和,只垂头吃茶,她思量半晌,便挑了另一样是说与黛玉:“倒是另一样,姑娘说着要与常家的姑娘送点添妆的东西,只是轻重上说不得。我想了半日,仿佛旧日姑娘学着安排礼单,我怕出什么差池,便都色色收拾妥当,统共放在一处的。今儿果真翻出来了,正是放在那一个大匣子里的。姑娘不妨瞧一瞧,虽是现今不合当初景象,到底做个印证。”
这常家的姑娘,却是先前在京中便与黛玉走动了几回的。其当家主母张氏原是曾外祖母姑苏张家的姑娘,祖母之表姐妹。。因旧日多得曾外祖母照料,与祖母情分也极好,竟惠及黛玉身上,多有照拂之意。虽因现今黛玉守孝,不得常有走动,但一应的往来却是不曾断了的。今番她嫡长孙女出嫁,黛玉少不得要备上一份礼。
听得这话,黛玉也是点头,且将匣子里的礼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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