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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黄桃垂头应是,将穿好鞋的脚轻柔放到床前的小杌子上。
用过晚膳,又将热好的药喝了,顾安年便歇下了。
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躺上床许久,顾安年也未曾睡着。因着还有些低热,盖着被子翻了几次身,便热出汗来。顾安年正想着掀了被子透透气,却听得一道音色低沉的声音道:“盗了汗吹凉风,你这病是不想好了。”
“先生?”顾安年唤了声,声音中含着她自己也不知晓的惊喜。
“几日不见,七小姐本事见长啊。”低沉的笑声响起,原本只开了一条细缝透风的窗子骤然全开,下一刻又合拢了去。
“本事再怎么长,也不可能抢过先生。”顾安年淡淡一笑,拥着被子刚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住,沈千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怒气,厉声道:“你是真不想好了是吧?还不好好躺下!”
心湖如被投入了石子般缓缓荡开圈圈涟漪,心中一暖,顾安年依言躺回被窝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问:“先生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沈千面上一窘,借着暗淡的光线掩饰脸上神色,微偏过头,他清咳一声道:“不过是来告知你一声,衣裳的图纸我已找好了合作的商家,对方亦同意了你的要求。”说着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抓出顾安年的手,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染了风寒,加之本就身子底虚,才会一下病得如此厉害。治病虽重要,然养身才是根本。”沈千收回手,淡淡道。
“安年晓得了,多谢先生。”顾安年真挚道谢。沈千嘴唇微动,顿了顿终是没有开口,顾安年见状坦然一笑,道:“先生有何事直说便是。”
黑暗中,沈千锐利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床上虚弱苍白的孩子,好半晌后,他侧身对着顾安年,不知望着何处,低声道:“我听了你今日对你嫡姐说的那番话,我想知道,你话中有几分真心?”
顾安年诧异地瞪大眼,然沈千未等她回答又继续道:“或许你自己都不知晓那里面有几分真假,但我却看得分明。在这吃人的院子里,日子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好过。”
“我想,若我是你的父亲,我定不会让你委屈哭泣。”沈千蓦然转身,眼中的怜爱即便在黑暗中亦能瞧得分明。瞳孔骤然放大,淡淡的酸意涌上鼻尖,顾安年不觉红了眼眶。
沈千却再次侧过身子,高大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轻声道:“我曾想过,若你是我的孩子,我将不用再孤身一人四处漂泊,若我是你的父亲,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在这后宅中求存,你我相依为命,游山玩水,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下来。顾安年小声啜泣,任由泪水沾湿枕巾。
逃出高墙大院。远离勾心斗角,游戏人间。恣意潇洒,这些她又何曾不想?重生而回,本就恨极了那一场场虚伪的戏,本就厌烦了处处伪装的自己,这四四方方的牢笼,她也想甩在身后,可是她不能,恨也好,愧也好。她都放不下……
她已经习惯了这片逼仄的天空,即便是能振翅的鸟儿,她亦要折了双翅留在这里,即便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罢了。”夜色中只有压抑的啜泣声,良久,沈千长叹一声站起身来。
言尽于此,怪只怪他听了那般言辞,一时心生怜惜,才生出此等荒唐念头。胡言乱语了这么些无厘头的话。此刻想想,这般聪慧的孩子,又岂会不知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剃头挑子一头热,是他多言了。
顾安年望着那高大带着几分落寞的背影。压下心头酸楚,笑道:“先生,我会离了这院子的。但却不是现在。到时,你若愿意。我唤您一声父亲,你我相携游历各国可好?”
背影一顿。沈千哂笑一声,摇头叹道:“希望到时我沈某还有这个福分。好好养身子罢。”
顾安年只觉头顶被泛着暖意的大掌轻轻抚过,下一秒已不见了沈千身影。呆愣望着紧闭的窗口,顾安年久久不曾回神。
浪迹天涯啊,或许若干年后,她真的可以飞出这片天空。微微一笑,她闭眼沉入梦乡。
当晚,黄桃按顾安年所言向项氏汇报不提。
翌日,顾安年觉着身子好了许多,便不肯再卧在床上。见屋外太阳喜人,她便唤丫鬟抬了躺椅到院子里,铺了厚实暖和的皮毛,盖了绒毯躺着晒太阳。
昨夜的一番话好似发生在梦境,顾安年想起来只觉温馨又好笑,心中隐隐有了期待。这沉闷压抑的日子,总算有了些美好的盼头。
云淡风轻艳阳暖,天朗气清,心宽。
暖阳高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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