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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导演给他讲戏。
“你要演出月中骞树的风采并不困难,本色出演就好。”汤诰抱着剧本,指着屏幕上温婉浅笑的青衣女子,“你唯一要把控的地方,就在于道思源对白日晞的感情,应该看过剧本吧?易尘也给你分析过吧?你觉得道思源最初遇见白日晞时,对她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少言神情淡漠,回想起易尘对道思源的描述,不由得轻声道:“他想渡她。”
道思源最初遇见白日晞时,那女子就已经是一位行走于光影之间、理智悬于一线的赌徒了。
她半步为仙,半步成魔,只差一个推波助澜,就可能万劫不复。
汤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那你觉得,白日晞对道思源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少言沉吟片刻,却是眼神沉静地回答道:“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救赎。”
在白家满门覆灭,独自一人踽踽独行、浑浑噩噩存活在世上的白日晞,有朝一日见到了御剑而飞,逍遥青云之上的道思源。
没有任何的交谈,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汇,仅仅只是一个遥远的背影,就将“道”之一字烙印在白日晞的心头。
那是白日晞最初的憧憬,宛如天际乍现的一抹明光,照进了她那颗被苦痛阴霾所笼罩的心。
——红尘苦难多矣,故而渴慕超凡脱俗之心。
对于少言的回答,汤诰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指着拍摄屋说道:“那你就随心而为,拍出什么是什么。”
身为编剧和导演说出这样的话来实际上是相当不负责任的,但是少言不知其中的门道,只是点了点头,将目光投注在了拍摄屋内。
刚刚拍摄的那一幕,是白日晞于青霄观修炼归来后报仇雪恨的场景。
白日晞在青霄观上修炼了五年,其师本以为她能看淡红尘放下仇恨,却没想到白日晞平日里温柔优雅,实际早已怨毒入骨,距离入魔仅有一步之距。重归故里,手刃仇敌之后,白日晞又将当年牵连此事之人一一找出,一气杀了个干净。
当年书鬼之变,白家成了朝堂政客们博弈的牺牲品,脏水泼了一盆又一盆。世人都说白家贪污受贿作恶多端,故而被恶鬼灭门,也是活该。
实际不过是墙倒众人推,可叹白家家风清正,教导了后嗣子弟要行得正坐得端,却没有教导他们如何分辨人心丑恶,如何以直报怨。
白日晞杀了人,被师父逐出了师门,被废除了习武的根骨,从此颠沛于凡尘,准备茕茕孑立终了此生。
——直到她看见伫立云端的仙。
站在蓝天白云下的少女神情空茫,她穿了一身粗布麻衣,仿佛在为逝去的血亲披麻戴孝,整个人单薄得宛如剪影,也仿佛将要开花的竹。
——竹生花,其年便枯。
极致纯粹的美丽中透着走到穷途末路的荒凉,那女子站在明媚璀璨的天光下,却仿佛一具早已腐朽的尸骨。
凌空而立的少年不知怎的,忽而福从心至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
定格的画面中,衣袂翩然的道长漠然回首,眼底仿佛藏着浮冰碎雪,流云万千。
站在下方的白衣女子微微仰着头,目光缥缈而又迷离,那是近乎绝望的死寂,但在此情此地,却仿佛有细碎的光,在她的眼底亮起。
“咔。”汤诰淡定地喊了暂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收到了来自男主角的凝视,平静而又带着几分了然。
汤诰任由对方打量,心底却是暗自嗤笑。
——无欲无求高高在上的仙啊,被这样一双眼睛仰望着,你怎能不因此而心生动容呢?
些许的怜惜,些许的动容,些许的在乎……最后都会汇聚成汪洋大海,冲刷过思念的彼岸。
在十丈软红中痛苦挣扎的凡人岂止白日晞一个?为何那本已超脱凡尘的仙人眼底会突然多出一个人的身影?
——她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渺渺大道,他又何尝不是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滚滚红尘?
看着笑容满面朝着道主跑去的少女,汤诰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爱这种东西,是唯一藏不住的感情。
也是当局者迷,深陷局中的两人都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眼睛,错将深情难付当作无从落笔。
汤诰是著书人,最爱的事情莫过于是将红尘中的种种缘分牵连在一起,将不可能化作可能。
演一场戏,又何尝不是走过一个人的半生?
“拍摄屋的租金不便宜,先将布景最困难的那一部分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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