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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牛k老师搬家,搬到了一套像模像样的房子里。他可真爱这套房子,每天都要擦一遍地。他们家的地板,我舔都舔不了那么光亮。
再后来,牛k老师迷上了健身。他每天都要到健身房跑几千米。有一次,他得意洋洋地说,他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突然问:你是搞体育的吧?为什么?这身板!
他不停地重复“这身板”三个字。健身房那么枯燥的地方,他都能咋吧出乐趣来,真能自己给自己解闷。
相对于牛k老师是一个好老师,我也是一个好学生。这倒不是说,我学到了老师的学问和为人,我狗屁都没学到。但我在上学、上班的各个阶段,都会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彻头彻尾地崇拜着自己的老师,梦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牛k老师就是我“梦想成为”的那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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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实验品的过程,刚开始还是比较辛苦的。课程很多,一天上下来还挺累。大伙儿都被牛k老师感召着,坚持上课,坚持读书。不过后来,不少人都也想开了。牛k老师不还说过率性为真么,先从这点做起吧,于是爱玩儿的都开始疯狂地玩儿。
谁也没有b哥能玩儿。b哥玩儿到后来,玩儿出了一个称号,叫做“娱乐之鬼”。
b哥有一米八出头,非常瘦,河南人,但他们的另一个老乡管他叫索马里人,因为他太瘦了。为什么叫b哥呢?可能是蛊惑仔电影里的人名吧,这个外号一直延续到现在。
好像是大二开始,我就没见着b哥上过什么课。刚开始,他总是和另一个湖南的同学去录像厅看录像,香港的,一晚上好几部。说来那些片子他都看过,可是还要看。看到湖南同学看不下去了,决定回去学习了,b哥继续去。直到录像厅拆了,这个爱好才被终止。
石一枫:昌平园,实验品,两个人(4)
然后b哥开始打篮球。必须得承认,他打篮球的姿势是最丑的,但是打得却是最好的。我也喜欢打篮球,不过北京的小孩打篮球有个毛病,就是花架子,没实战效果。不像b哥,打球跟耕地似的,但是非常实用,每次总是他得分最多。有一度我还每天跑步、练习,就是为了和b哥争夺球星的地位,当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与篮球同时,b哥还好上了玩儿电脑游戏。那时候网吧还是一个新生事物呢,b哥就泡在里面,从星际争霸玩儿到Cs。他一坐上去,就能玩儿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最多的一次,玩儿了23个小时。玩儿到后来,直接吐在电脑前面了,赶紧用塑料袋接着,接茬玩儿。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生活是这样的。早上十点起床,拍b哥宿舍的门:b哥上课了!没人答话,但我知道他还活着,于是先去上课,十二点回来,又拍门:b哥吃饭了!b哥就跟我到食堂,永远的烧茄子鱼香肉丝两个馒头。吃完饭,我们抽一颗烟,胡扯,然后去打篮球,一直打到下午五点,两腿都要抽筋了。再吃完饭,我去上自习,他去玩儿游戏,晚上十点我回来,他还没回来。一点钟,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出去喝啤酒,然后我睡觉,他继续在楼道打牌。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再去拍门:b哥上课了!
不知道b哥是怎么毕业的,有一次考中国哲学,临考的时候他也拿着一本书,疯狂地看,我说:你也有学习的时候。他说:好看。我一看,原来是一本天文学科普著作。等到第二天就要考了,他决定熬夜,喝咖啡,用大搪瓷杯子咕咚咕咚。夜倒是熬了,就是彻底睡不着了,一直挺到次日中午,再也坚持不住了,昏厥,错过考试。他对老师说:睡过了,真遗憾。老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倒是没睡过,但是考试的时候,他又把地点忘了。等赶到考场,已经快考完了。
但是b哥仍然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北大人。我认为,他比很多穿着板儿板儿的西服,特向往“高尚”生活方式的校友更加当之无愧。他可以不为物质、金钱、主流价值观所动,专心致志地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大家都在看书的时候,是因为看书和考试成绩挂钩,那时b哥读书肯定是最少的,但工作之后,很多人都蜕化成了坐在电脑前的白领,没有谁愿意看人文社科方面的书籍了,可b哥仍然在充满兴趣地阅读。现在的b哥,仍然想打篮球就打篮球,想打麻将就打麻将,想搞创作就搞创作,他天生不为什么事情羁绊,尤其不为世俗的“成功”标准所羁绊。这放在过去,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放在今天看来,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格了。
我1998年进入北京大学,那时候还是一个愣头青,没有车,没有瑞士表,爱好打篮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