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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士举鞭怒斥道:“走吧!疯子,路程还远着哩!”
散宜生求告着:“军爷,行行好吧,你瞧他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肉,哪里走得动呀?”
甲士蛮横地说:“这可怪不得我们!放着侯爷不当,竟敢和大王争女人,不是找死吗?此去羑里几十里路程,磨磨蹭蹭,让俺弟兄们陪着受罪,误了时辰,也得陪着倒霉!”
散宜生说:“军爷们发发善心吧!天道无情,吉凶难测。万一周侯哪天时来运转,一定忘不了诸位的好心!”
甲士们哄笑:“就凭他疯成这样,就是大王赦他无罪,他又能咋着?哈哈!”
甲士们为了赶路,不由分说地用绳索拴住姬昌胳膊,一头拴在马尾巴上,打马前行。姬昌被马拖着,连滚带爬,转眼如同拖具活尸。
暮色降临时分,他们来到淇河边上。
打鱼的收网归舟,牧羊的赶着羊群回村。
甲士们停住脚步,找一片避风地方架起篝火,烧烤肉食。
姬昌趴到河边,贪婪地喝着河水。他望着水中鱼群,伸手去抓,一头跌入河中。
散宜生把他拖上河岸,拢来一堆芦柴,烘起火,帮他烤干湿透的破衣烂衫。又从岸边挖来白嫩的芦根,献给他充饥。
姬昌饿急了,捧起芦根大嚼大咽。
散宜生守在旁边,凄然落泪。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眼有辆车驾来到面前。
王兄微侯和九侯姜恒楚下车走来,甲士们立即跪倒行礼。微侯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周侯也是由你们随便捉弄的?你们吃肉,让他嚼食芦根,真是狗胆包天了!”
微侯斥退甲士,和九侯将姬昌搀扶到篝火前,安慰道:“我虽为周侯不平,但人微言轻,无力救周侯免除苦役,跳出苦海。乘夜色赶来,为周侯送行,备下衣被和食物,略表心迹,还望周侯吞咽悲苦,强忍冤屈,以求来日!”
九侯贴耳低言:“周侯遭此横祸,天下诸侯怨愤载道,皆以周侯今日之遭际为明日己身之祸事!在下只有一言相赠,留得青山,何患无柴!”
姬昌默然相视,一言不发。
跟来的随从就地铺了毡子,摆上酒菜。微侯邀众人席地而坐,尔后举斛敬酒道:
“大王有负周侯,天长日久,自会反省思过,辨识忠良,赦还西岐的,万望周侯格外珍重!”
姬昌木然跽坐,茫然无语。
散宜生接过酒斛,拜谢说:“多谢微侯、九侯一片真诚,落难之人,无从报答。小臣替侯爷饮了此酒,大恩大德,尽在不言中了!”
九侯感叹:“散大夫乃忠义之士,周侯就拜托你来照顾了!这些丹药留下疗伤,这些钱贝请代为收下,以备不测。”
微侯嘱咐:“此地离京城不远,散大夫应朝夕不离周侯左右,防范奸人黑手谋害周侯。我已访得一位高人,身怀驱魔祛邪的绝技,时机一到自会到羑里找你!”
散宜生匍匐拜谢,寒泪长流。
九侯劝慰:“散大夫不必言谢!周侯乃仁厚君子,值得敬重,我等才不畏生死,助一份绵薄之力!只是东鲁遥远,不能随时看护,心中常怀愧意了。”
微侯感觉时刻不早,起身告辞说:“朝中佞臣得宠,耳目甚多,我等不宜久留!”
言讫,匆匆上车道别。微侯向北,自回朝城;九侯向东,自回东鲁而去……
后宫禁苑。
纣王走下辇车,疾步走入后宫。姜后拱手垂首迎驾,他连看也不看,扬声说道:“速传王妃那木措伴驾!”
姜后愕然,讷讷回禀:“大王,王妃……她……已……”
纣王一把揪住王后衣襟,喝问:“王妃,她怎么啦?”
姜后说:“她……不是死了吗?”
纣王一松手将王后推翻在地,木然伫立,暗恨自己失神,还将死人记挂心上。
费仲发现大王神情郁闷,暗中指使崇国进献的美女进去,弄姿作态讨大王欢心,却被纣王挥手驱赶出去。
纣王独自站在后宫殿中,嘶声高呼:“余不是天子吗?余不是君王吗?这天下万物四海子民不都要为余主宰吗?余问上天神灵,诸侯方国为何不肯服服帖帖效忠余呢?”
大殿空空荡荡,余音袅袅,没有回答的声音。
纣王冲出殿外,仰面号呼:“余问上天神明,天下泱泱,人海茫茫,余为何找不到一个真心为余忠诚不贰的女人哪?”
空中回荡着他的声音,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