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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医术难掩其心术有偏,人在世上,难免争、难免斗,可以用心机、可以用诡计,可就是不能忘了医者的最后底线;也可惜,她一夜之间,由光华珍珠变为黯淡鱼目。
轻叹一声,顾长德将心思集聚到手中医册上,一道道古方仔细看来,竟越看越为讶异。
顾明珠也曾整理过紫源古方,同样是她十四岁那年,与顾还珠一起。那时她的成绩便已不俗,但在顾还珠的光环之下,任何人都显得黯然无光,顾明珠也是如此。可现在,手中医册中记载的竟有多处是连他都闻所未闻之方,虽然与古方原文有悖,但仔细推敲,又无不精妙绝伦!顾长德一时间看得极为忘我,虽仍有多处错误或不及之处,准确率也只在五五之数,可瑕不掩瑜,顾明珠大胆地更改古方,反而令这方子更显光芒!
顾长德看得已忘记称赞,往往对着一个方子思索良久,才又笑着点头,一册方子即将翻完,他竟有未尽之意,也第一次觉得,大家实在是太忽略顾明珠了。
大家似乎都忘了,顾还珠还未回归之际,顾明珠才是族中的希望所在,她小小年纪便沉着稳重,于医道更是秉持虔诚之心,待人谦虚和善,虽为庶出,气度却比嫡出小姐更为端庄,长老们在看过她的资质后,甚至起过将梅花神针传授与她的念头,要不是顾还珠回来……
真是可笑,身为医者,最该注重的首先应是人品,而后才是医术,他们之前,却是本末倒置了。
顾长德极为不舍地合上那本医册,又闭目细细品味了一番,这才睁眼道:“明珠,你较两年前有了极大的长进。”
顾明珠得此赞扬既不骄傲,也不过份谦虚,轻轻笑道:“都是在长老们和二叔的教导之下,才有此进步。”
顾长德点点头,他已迫不及待地想看顾明珠整理出第二册了,正想开口之际,丫头进来禀道:“老爷,六小姐求见。”
顾长德的眉尖立时收了一下,“就说……我即刻就要出门,让她先回去。”
那小丫头一听这话踌躇了一下,涨红着脸道:“与六小姐同来的还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六小姐说那孩子病了,想请老爷帮忙诊治。”
提起孩子,顾长德自然而然地想到昨晚那个,便仔细问了问,听丫头形容那妇人的衣着模样正是昨晚求医的妇人,不由心下不快。
昨晚他已诊明那孩子无救,妇人无知不肯相信也就罢了,怎地顾还珠还将她带进来?莫不是要再给他难堪?想到这里,顾长德脸色更沉,顾还珠有意用难治之症为难他,已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上次他险些在太后面前出丑,顾长德心中怨怒,与那丫头恼道:“什么人都肯放进来!将他们都赶出去!不准踏进惟馨园一步!”
那丫头吓坏了,吱唔了半天才道:“刚刚那孩子喊饿,青环便带那孩子去厨房找吃的了……”
顾长德正待发怒,突然一惊,从椅上猛然跳起,“什么!那孩子醒了么!”
小丫头怯怯地点头的功夫,顾长德已从她身边掠过,冲出房去。
这怎么可能!往厨房的一路上,顾长德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顾长德素来明白自己俗念太重,又有些贪慕富贵,心思分散之下于医道上不可能有太高建树,可饶是如此,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更别说如此明显的病症,他断无错诊之理!昨晚他替那孩子看诊,分明是风热袭肺已至休克,脉象虚浮似实若无,体热却寒战不止,皮肤已有花纹样浮现,乃是极重的肺炎之症,性命已在呼吸之间,药石惘顾了,怎会经过一夜便醒了,又会要东西吃!
顾长德又惊又疑,一路飞奔至后园厨房,远远地,从厨房敞开的大门他便见到昨晚的那个妇人正抱着孩子于案前吃东西,那孩子软软地靠在母亲身上,双颊虽然仍有些浮红,精神却是极好,居然还能时不时地回应母亲的问话,顾长德顿时觉得……他肯定是遭人陷害了。
没有理由啊!要说这孩子没有奇遇突然之间好成这样,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顾长德慢慢地走近厨房,在门口看了那母子俩一会,越看越是惊疑,过了良久这才将目光转到一旁,那个倚着案板歇气儿的姑娘。
顾晚晴很难受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再看看那个眼见着好转的孩子,她差点以为自己会吸星大法,把那孩子的病气都吸到了自己的身上。
难道是早上气坏了?还是走路太多累着了?她正分析病情的时候,便见顾长德在厨房里露了头。顾晚晴马上站起来,“二叔,你快看看这个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