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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热闹繁忙的一天,已经褪去了灿烂灯火的迷人光彩,偌大的城池如同一只安静的巨兽,带着一丝警惕卧在高山王宫的脚下,悄无声息地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五十余级的灰色石阶蜿蜒在眼前,像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披着银茫烁烁的冰凉月光,寂静冷漠地流向幽深的长廊。
掌心下的石栏杆微微潮湿,夜晚的露水沾上山风,吹皱了眉间的零星忧郁。
不想叹息,却管不住来自沉闷胸口的,已经冲口而的一声轻叹。
连卡丽熙自己都不知为何要这样无原无故的叹息,是落寞,是惆怅,是无奈,是……向往而不能的伤愁。
或者,是她甘愿放弃的,实则却惦念难放的自由无拘的生活。
偶尔,她会怀念在叙利亚王宫被人忽视的生活……种菜浇水,缝衣看书,洗衣做饭……这些看来不应该由一位公主做的事情,她却做的极为快乐。
因为,她不被任何人牵挂,也不牵挂任何人。
牵挂,是一种无形却粘腻的束缚,是一道柔情似水的铁链,禁锢的不是人的身体手脚,而是……人心。
她牵挂着列摩门纳,一如这位摄政王对她的牵挂,都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所以,卡丽熙埋藏了想要去迈锡尼的念头,她是心甘情愿的。虽然有丝淡淡的懊恼,却还是敌不过要与列摩门纳分别的痛苦……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她不想尝试,永远也不想。
然而,那个生养了母亲的海之国,蕴藏着自她幼年以来无数个奇妙的幻想……爱琴海的蔚蓝辽阔,扬帆千里的远航号角,趁风破浪的胸怀气魄,以及……带着凄凉早早离世的母亲,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眼底泛滥着飞跃茫茫大海回到家乡的黯淡泪光……
那些封存在卡丽熙脑海中悲怆到惨白一片的记忆,都因为迈锡尼突然派来的使节,激起了千层纷乱翻飞的涟漪。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想去迈锡尼谈何容易。
赫梯摄政王的……爱人,这个在国内半数以上贵族官员与各国使节齐聚的生日宴会上,被列摩门纳用一个吻诏告天下的特殊身份,是让卡丽熙尝尽了幸福滋味,却又惴惴不安的名份。
同样的,压力也随之接蹱而来。
如何让千百万的赫梯人民接受她,如何让贵族和官员臣服于列摩门纳选择了一个女人做为伴侣的决定,如何做好一个……王妃……
陌生的让人脸红心跳的称呼,曾听侍女们私底下这样称呼自己。
列摩门纳更是多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这样喊她,用着低沉略带暗哑的温柔声音,却不及她念出“王妃”这两个字时,那片盘旋在眼眸深处的茶色海洋让人迷失沦陷,心都跟着一起沉没的温暖旋涡。
脸上泛起温热,初秋夜风不断吹拂的长廊上,卡丽熙庆幸没人看见自己。
只顾着整理自己纷纷乱乱的思绪,脚步不由得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裙边飞过脚背,扫过软底鞋的金色绑带,画出一片月光洒落脚下的朦胧银澜。
忽尔,说话声传入耳膜,熟悉的声音,沉稳一如既往,隐隐地透着刻意的低沉。
陡然一惊,脚步在惊诧的眼神中顿住,卡丽熙倚墙而站,进退之间些许的犹豫。
“海上贸易……”反剪着手,步子缓慢地朝栏杆走去,黑色的袍角兜转在风里,不知是廊外的夜色沉黑,还是列摩门纳周身肃杀的气息更加黑暗。“从迈锡尼出发的商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经过爱琴海到达赫梯,一条是横渡地中海到达埃及。不论是扼制哪一条海路,都会给迈锡尼的贸易带来沉重的打击。”
注视栏杆边披着月光的高挑背影,阿齐兹有条有理地分析道:“爱琴海不及地中海幅员辽阔,是船只到达目的地用时最短的航线,相比耗在地中海几个月冒险驶向埃及,不如先由爱琴海到达赫梯,在选择陆路更加安全,更加有效。所以,迈锡尼王一定迫切想要获得爱琴海领域的统治权,现在与我们签立分管条约,也只是权宜之计,他即不想立刻与赫梯为敌,也不想丢掉这条重要的海上商路。殿下,您一直犹豫是否要派遣使节前往迈锡尼,我看这一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你说的没错,换作是我,也会选你说的第二条路。可是你想过没有,爱琴海联邦不像赫梯是一国一制,它是由十几个城邦联合而成的海峡国家,大的城邦拥有几十座城池,小的城邦也就三四座城池而已,这些城邦各自立法,各自管理。作为其中最大的城邦,长久以来,迈锡尼想要得到联邦的最高统治权,只是因为实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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