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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紫陌手腕的指节有些发白,分明用了极大的力气。紫陌毫无知觉似的任由他攥着,目光盯着我手中的信纸,瞳孔跳了几跳,终究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气氛有些顿住了,谁都没有再做声,静默中,我却清清楚楚地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孤独和痛苦扑面而来。
我记得这种氛围,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双能感知情绪的眼睛,对这种气氛查知得很透彻,牵动得整颗心隐隐作痛。这是明悬少有的几次情绪的翻涌,他曾明明白白地欢乐过,愤怒过,伤心过,困惑过,却很少这样强烈而混沌地痛苦着。
我被这种痛苦压得说不出话来,眼前,明悬松手放开紫陌,径直走到我面前,颔首看着我,“因为,云溪,是我师傅。”
☆、师徒
他身后,紫陌轻轻哽咽了一声,而我已经惊得不敢置信。明悬再没有看我一眼,自顾自一字一句沉静地讲述着,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鬼面参自然不会吞掉书信。吸引它们的只是信上附着的仙气,仙气被吸干后,信就被触手松开留在土里。他是每日都对鬼面参翻检一遍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书信所在。
仙气这个东西无关于修为,只在于身份品阶。若是凡间修炼之人,哪怕造诣再精纯,功夫再精进,没有登上九天位列仙班之前,是一点仙气都不可能有的。
他是在第二天料理那些鬼面参时,偶然看到一株格外强健有力的植株,触手的灵活和力度都远胜过其它。当时,他心里就在猜测,其他鬼面参只是吸收了鬼湖阴灵之气的精华,这株鬼面参却一定是机缘巧合吞噬了什么仙气远为强大的东西,要么是凡间略得造化的灵兽,要么是某个仙神遗落的器物。
接着,他在这株鬼面参生长的土里略一探寻,竟果真找到了一封书信,而当他将信封翻到正面的时候,心跳陡然快得喘不过气来。信封上写着“鬼湖谪仙亲启”,而落款分明是云溪。
是师傅。
那个在九天之上传授了他一身本领的人,那个当年为了救他情愿搭上自己性命的人,那个他为之自愿留任谪仙的人,那个他担心被自己牵连而再不敢联系的人。
想也知道,是来见他的这个叫林音的姑娘,带着云溪的书信。
他忽然激动得难以自持,又害怕得惊惶不定。这么多年来,他和师傅心照不宣,几乎不再有任何联络。当初为了他,师傅被贬下九天,师弟被困在极东海岛,他就发誓,不敢再让一丝一缕的关联挑起帝尊的疑心,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的任性地害了他们。
师傅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今天,他却收到了师傅的信。他勉强压抑着指尖的颤抖,撕开信封。抽出那张薄薄的信纸时,他的心已经悬在了喉咙口。
可信纸上一片空白,一痕墨迹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将近凡尘二十年的光阴,师傅想说的竟什么都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要交给他这封信?
他忽然明白过来。
师傅的用意,不在于信,而在于那个送信的人。
是林音。
隔了这么多年,师傅终于还是告诉了他。往事不可追,此时,师傅却明明白白都告诉了他,林音是他们共同要保护的人,现在彻彻底底交到他手上的人。
他想起十年前。
那么痛苦的时光,几乎要绝望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已经耗尽了一切,终于什么都没有找到。师傅在水族,一定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可却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
紫陌比他自由得多,紫陌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却也瞒着没有对他说。十天前,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他是想发火的,想去诘问师傅和紫陌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当初是他害了他们,现在又想去问他们什么?
如今,林音明明白白地站在他面前。师傅在这十年之后,终于将这个秘密放了手。他了解师傅,师傅不是肯像众人一样审时度势的人,也不是在困境里甩手放弃的人,师傅一向对世事看得透彻,末了,却放不下自己的一点真心。
他明白师傅的托付,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师傅去做早已准备好的事情。
他没有问,林音也没有说。她大概是怕失了书信的凭证,和自己没法开口。只寥寥交谈了几句,他就晓得师傅没有告诉林音他们师徒的关系。他心里有点失笑,她竟然没有想到,如果师傅不是和他认识,怎么会放心将她荐来。难不成她真当那封信是一个路引,师傅要她来找一个不认识的鬼湖谪仙碰碰运气?
终于,相识的第六天,林音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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