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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着了池城。
池城朝她走过来,方才的奔跑令他的气息有些乱,此刻的脚步却掷地有声,不疾不徐,这些声响糅杂在一块,传进时颜耳中,侵扰得她也变得混乱。
他就这样弯下‘身来,将一双新鞋放在她脚边。
“早就买了,一直放车上没给你。”汗水自他短短的鬓角滴下,气息拂过,是她熟悉又抗拒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他就这样,带着浅浅的鼻息,凑近来端详了一会儿安睡中的小魔怪,而后侧仰起头看她,和缓地又道:“还没包扎好?”
距离近,时颜正对上的,即是他深潭般漆黑的瞳仁。她不信这邪,强自镇定住,跟自己较着劲,直视他:“这鞋多少钱,我过后给你。”
他一愣,面色瞬时变得有些僵,半晌回到:“不用了。”
好在护士很快回来,包扎好了,时颜蹬上鞋就走。
她走得不快,池城也就慢着步子尾随,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一前一后。
儿子的手软软的扣在时颜胸前,侧着脸枕在那儿,脑袋小幅度地蹭了蹭,憨憨的模样看得池城微笑,而不自知。
他的儿子,会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的……
时颜却在这时停下了。
池城随后顿住脚步,顺着时颜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长椅上坐着的裴陆臣。
裴陆臣的手上拎着双她的鞋,默不作声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逡巡了一轮,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时颜脚上。
之前这两人带着小魔怪离家,行色匆匆,而他,想要追上前去,实际上,却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独自一人,身处偌大的客厅之中,心里凉成一片。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一幕又在提醒他:裴陆臣,你永远,永远都只是个外人。
裴陆臣沉吟一声,搓了把脸,站起来时已恢复常色,看定时颜道:“我在这一区兜一圈了也没看见你和kings……”
“带他去做全身检查了。”
“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住院?”
“留院观察一晚就成。”
池城听着他们的对话,沉默。
裴陆臣几乎感觉得到这男人面无表情之下潜藏的洞察一切,而他自己,更像是小丑,眼泪小丑,演一场注定不属于他的、只能以泪水谢幕的戏。
“要不要我今晚在这儿陪你?或者……帮你带晚餐回来?”
她没接腔,这对话,裴陆臣再继续不下去,索性也沉默下去。
时颜留下,两个男人离开。各自出了医院大楼,天刚擦黑,这是个矛盾而复杂的时段——光明未退,黑暗未至。
池城的心情,也很矛盾。
他在上车之前被裴陆臣叫住,“去喝一杯?”
帝都的夜生活还未开始,两个男人就已喝开,低度数的啤酒,一人一支。
沉默对饮实在无趣,裴陆臣好不容易寻思到了祝酒词,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笑声引得池城回望。
裴陆臣便拿瓶颈碰碰他的:“为了我们都想得到的女人,cheers!”
池城亦笑了笑,仰头灌下一口,整张脸被吧台的灯光氤氲的一派阑珊:“不过看来我们两个,她哪个都不想要。”
真是两个可怜男人啊……裴陆臣笑容有点惨淡,扬手打个响指,示意酒保添酒,扭回头来继续:“起码你已经有了一儿一女。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起码你现在还孑然一身,”池城也随即灌下最后一口酒,“再来两瓶。”
酒气蒸腾出的豪迈暂时掩去了彼此的宿怨,池城少有的相谈甚欢,裴陆臣则是少有的笑容可掬:“有些女人是毒药,有些女人是解药。我呢,是中了她的毒,目前无药可解。孑然一身有什么用?孑然一身的等着中毒而亡?”
池城抚着额,有些无力,怪只怪这酒醉不倒自己,这一瓶的最后一口,用来敬他:“裴大侠,祝你早日康复。”
裴陆臣很少大笑,此刻笑得都有些嘴僵,掏出手机来,删了那号码:“哥明个儿给你介绍几个妞,咱们一起开辟新天地得了。”
“那些妞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没有做楚留香的命。”
“哟,你不ABC么?还知道楚留香?”
池城没问这人怎知他自小在国外长大,这个夜晚,只把酒言欢:“我看武侠小说学的国字。”
这话裴陆臣没听清,自顾自乱摁手机按键,再定睛一看,他按下的这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