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十字路口,零星几个人站在公路中间,谁躺在地上,被他们围着,一动不动。
我摇摇晃晃的走入矮人们围拢的圈中,把昏迷的白雪公主抱起来,公主的脸上现出紫绀。
这是来自过去的梦魇。
“王子还没到,”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发,“但哥哥在这儿,别怕。”
“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我抬头朝周围的人吼,谁谁慌张的掏出电话,接着人群散开,围在离我稍远的地方,我不知道电话是否接通,是否有人正赶来救妹妹,所谓的“人们”明明在附近,但当中的谁可以帮助我?
世界开始摇晃,快到极限了。
“骆飞!”熟悉的平直音调。
他从车上下来,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骤然停下。
透过他的肩膀,我看着他身后晃动的灯光,看着这越发动荡的长街。
他站在路灯下面,掀掉了无表情的面具,脸上反射着昏黄的惊讶。
他靠近我,用大拇指迟疑的碰上我的嘴唇:“……你在流血?”
我抱紧妹妹:“救她。”
林子午慢慢的皱起眉,嘴角露出浅浅下摆的纹路。
“欠你的……我用命还你。”我再也不能说出更多。
手指滑过我的脸,冰冷的声音被晚风吹出涟漪,飘荡在风中:“我帮你。”
妹妹经过急救,度过了危险期。
我和妹妹住进了同一栋楼里,相隔两层,除了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我会换好衣服下楼去看妹妹,呆在自己病房的一整天我几乎不说话,林子午也不说话,像个会动的雕塑一样,如果不是摆弄他的行动电脑,就是在看报纸。
但每次闭上眼睛,我能感觉,他的视线烧灼在我皮肤上的灼痛。
林子午安排的是医院最好的病房,公寓式房间,带有卫浴和简单炉灶。他从早到晚不离开医院,甚至晚上也不走,谁也没想过打开电视,两个人活在哑巴的乌托邦里,勉强算和平相处。
比起对确定人的愤恨,倒不如说情绪上被无可奈何占据。
生活它给你一些不给一些,有一些东西值得一个人罄尽所有去换取,我一直那么认为。很多时候,如果不相信所做会有所得,我也许早就半途而废。
大约一个人对什么太过执着,也就成了顽固不化。
第三天,妹妹短暂的醒了会儿,我陪了很久,出病房时他就站在走廊窗前,什么也没说,走过来把我的手臂架在脖子上扶着我往回走。
他不问我意愿,我也不说谢谢。
晚上关了灯,我从床上下来,摸到了他的外套,掏出烟和火机,在我打出火后,沙发上的黑影站了起来。
“来一支?”
我从嘴里抽出烟递给他,他在黑暗里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接过烟。
黑暗里,他的烟头忽明忽暗,不如他本人的沉默。
“你走吧,”我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呼出,“等小菲的病情稳定,把她送人也好,寄给林叔抚养也罢,好好照顾她,等待捐赠者。”
短暂而熟悉的安静里传来嗤笑。
“你还没死。”他说。
我抽出烟,看着烟头:“那你想怎样,要上我么?”
林子午的烟头灭了,我把整包烟和火机递给他。
他打火,深吸,在月光之下,烟雾升腾。
“你还活着呢。”他轻描淡写地说。
烟头抖动了一下,带火星的灰烬落在手背上,些微的刺痛。
第四天,妹妹的状况好多了,她还不怎么能说话,然而看到我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让我歉疚的不敢进去。
“咕咕。”小妹用小小孩发音不准的叫法叫我,撒着娇。
右手插着点滴管,她从被子里伸出左手,朝我抓了抓,摇摇晃晃,很淘气,也很虚弱。
妹妹没问那个肮脏的雪夜,没责怪我抛弃她,只要我握住她的手,她就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靠着走道的窗口,我看着从大厅走过的人们,有老人有小孩,有谁带着病痛的表情哭泣,有谁麻木的看着账单,空气里飘浮着浓重的酒精味,那是死神的香水。
这些本不该属于小妹的,她理应快乐的待在学校,做完早操去上课,因为上课讲话被老师批评,然后小男友下了课急急忙忙过去安慰,逗她开心,放学后心情大好的和朋友一起上运动场抢羽毛球的场地……而不是强心剂和吗啡。
那个雪夜,妹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