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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单莲抿嘴一笑,侧过头问道:“辛词觉得,三个孩子中谁最称心呢?”
苏辛词一怔,忙摇头道:“几位少爷都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只不过辛词并无此意,还请夫人莫要羞煞辛词。”
“我怎不知自己是风流人物呢。”宣然的声音忽的在辛词身后响起,辛词微微叹一口气,无奈地撇撇嘴,这位三少爷不是随宣正贤出远门嘛,怎么才过半个多月便归了?
“苏小姐可是在撇嘴暗叹?”宣然轻快地说道:“看来,是我唐突出现,惹得几位扫了兴致,我还是就此退去得好。”
“说甚傻话。”见到宣然,单莲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招手唤着宣然。坐在右侧的姑娘早已机灵地让开位置,宣然快步走到单莲身边,先是对那位姑娘作揖道谢,然后才紧挨着单莲坐下:“我刚进府,就听管家说三娘在廊亭与几位姑娘吃酒玩乐,我衣衫也未换过便前来向三娘问安,不知我出门这些日子,三娘和弟弟的身子可好?”
“还是那般。”单莲轻描淡写地说道:“前几日还收到老爷寄来的信,说你们要月底才回,怎底提前了?”
“只是我一人归来,爹爹还留在京城打点。”宣然彬彬有礼地答道:“爹爹十分记挂三娘,差我早点回来帮忙,三娘持家太过辛劳,爹爹心疼不已。”
“你这孩子嘴真甜,净挑我爱听的说。”单莲说着假意捏捏宣然的面颊,宣然也不躲闪,只是浅笑不语。
“前几日崇家二少还亲自送来两只桃子,说是生于玉岭植霜园的寒桃,霜下结花,本应隆熟采摘,但今年却奇了,竟是数伏开花,冬日结果。崇老爷得了八只,便差嘉南送来两只,可惜你和老爷不在府中,那桃子又不能久搁,我便差人呈给大夫人一只,自己日啖了一只。带你去找他时,切记帮我问候崇老爷和夫人。”
“孩儿自是记得。”宣然点头称是。
宣然举止高雅,言谈爽朗,人又生得白皙俊俏,长身玉立,此等风流人物。自是惹得姑娘们芳心暗许,无不借这个机会和三少爷宣然攀谈起来。饶是脂粉飘香,红袖拂面,宣然仍从容应对,并不觉与伶人戏子谈天有失身份。
这倒令辛词有些惊讶,她一直认为,商贾人家出身的男儿女儿莫不带着几分小家子气,喜摆富逞阔,对赏戏品茶这等文雅之事并不真正感兴趣,不过是画虎类犬罢了。
无怪乎辛词会产生这种想法,她在宣府的这些日子,触目所及皆是铺张显摆,什么千里送果子,又什么前朝官窑细瓷。总之,这宣府就像是个蹩脚的杂货铺,奇珍异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暗自惊叹,但稍作思考,便能对主人的脾性略知一二。
说话间,美酒佳肴已布上桌。辛词故意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她见宣然和单莲聊得起兴,不觉松一口气。
谁知那单莲突然说道:“辛词,到我这儿来,宣然是自家人,无需多礼见外。”辛词听罢,只得硬着头皮坐到单莲身旁。
宣然见辛词眉锁春山,目含秋水,微微抿嘴间,便可见到粉嘟嘟的面颊上那两个小巧的酒窝,别提多娇嗔动人。宣然不禁嫣然一笑,辛词只觉似有冷风飘过,她低头拽拽衣角,假意抚平裙褶。
“三娘就别再挤兑苏小姐了。”宣然在旁凑趣低语道,辛词很想抬头瞪他几眼,但转念想到三夫人在侧,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得好,不过是口舌之争,忍忍罢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闷头夹菜,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气愤。
宣然斜眼瞥见辛词只是胡乱挑弄着碗中的青菜,真正入口的却不多。他欠欠身子,朝辛词的碗中递了半个金丝蜜枣小饼:“苏小姐多食些,不过半月未见,便觉你瘦了许多。”
他这话引来围坐的姑娘们一阵窃笑,辛词更觉窘迫,这一桌子美味佳肴,都不合她胃口。她素喜清食,大鱼大肉只令她恶心,只有那蜜枣饼颇称她的心意。但因距离有些远,她不便起身去拿,没想到宣然瞬息之间便洞察到她心中所想。
辛词虽与文宁青梅竹马长大,却一直是懵懵懂懂。自辛词及笄之后,与文宁相见身边总会跟着丫鬟,而文宁亦会带着小厮,基本上他们二人的交往是在文家老爷夫人的注目下进行的。
别说是打情骂俏,就是轻勾小指这等事情也自长大后便再也没发生过。偶尔相视一笑,心便已涨得满满盈盈。但自从入了宣府,苏辛词才恍然明白,有些男人是很可怕的。比如那个拈花惹草风流不羁的宣安,又比如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宣然……总之,宣府的男人各个都有让辛词举手无措、心跳加快的本事。
宣然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