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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承乾微微一笑,转身之间,泯去了多少悔恨与留恋……
“大哥……”兕子向前追去,雉奴拉住了她,亦忍不住泪水流下。
素袍翻飞,秋风卷狂沙,承乾的背影,消瘦犹若枯去的残叶,飘零的步子,步步蹒跚!
黔州,那荒蛮之地!
仰首茫茫天地,长天阔,碧野满黄花,秋风低处,再也无人相依!
兕子靠在雉奴肩头,泪水涟涟。
《大唐风月—徐贤妃》 十四 花欲含苞风欲摧(2)
立政殿,窗外风寒,帝王迎风而立,眼中一泊秋意,芳草萋萋,闭目忍泪,一声叹息。
身后女子轻轻拥住,安抚他狂乱的心跳,欲绝的伤心……
太子之位空悬,朝野纷乱,议论声声,不断有人进谏,当早立太子,李世民却始终不提。
这些日的上书与朝议,有若岑文本等拥立魏王,更有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拥立晋王!
晋王,雉奴!
若无人提及,他几乎忘记,他也已然长大成人,不再是依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孩子了。
两位嫡子,皆有拥立之人,其实,在他心中亦早已思虑重重,情感上,他偏属于青雀,不容置疑,可理智却与情感反复拉扯,承乾的话,言犹在耳,若果真若此,青雀心计不可谓不深,承乾的悲剧,他撇不开干系。
青雀温文的外表下,有如自己一般果决断然的心,只恐怕立他为太子,以他与承乾积怨来讲,承乾性命定然不保!而雉奴亦未必得意保全。
深深叹息,不由取出重新绘了的皇后画卷,那卷上女子,依旧淡笑如烟,眸倾天下,可却再不能言语,再不能为自己分忧。
无忧,你走了,我竟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或许,若是你在,承乾亦不会有今日之祸!
徐惠深知李世民近来太过忧虑,短短数月,消瘦下许多,那坚毅脸廓,更有深刻的沧桑篆刻眉眼,眼角儿细纹深深,苍老不过一夕。
她便亲手烹了土鸡红枣桂圆汤,为君王安神补气,调养身体,甚至自己端着向立政殿而去。
途径幽幽花树,葱郁笼笼,十月末,天已转凉,翻飞裙裾扬扬,轻软柔质的料子,点尘不惊,拂地无息。
“九弟,可不是吓到了?”
近来,李世民更是只幸于徐惠,因不想过于招摇,她特地择了隐路小径,却不想一男子声音,清晰熟悉,音色淳淳。
徐惠竟而一顿,示意韵儿莫要出声,稍稍向后退上一步,隐在一树葱郁梧桐之后,秋风舞得枝叶乱摇,簌簌作响。
徐惠悄悄探身,一见之下,果不其然!
但见男子白衣翩然,朗目星眸,只是那眸光深深,邪魅如阴,正是吴王恪!
对面站着的是李治,一脸忧虑惊恐。
他们……
徐惠不禁疑惑,平日里,此二人并无过多往来,怎会隐在这偏僻处说话?
只听李治颤声道:“三哥,我真真无意于太子之位,只是舅舅,舅舅他说……可是……我不想死!”
死?徐惠更是一惊,长孙无忌拥立晋王,她亦有所耳闻,李世民对他甚是宠爱,虽不及魏王,却又如何会是死?
李恪拍拍他的肩,微笑道:“九弟无需过于忧心,想四弟不过吓吓你而已,怎会真的杀你?”
魏王要杀晋王?
一层层疑惑不得其解,徐惠凝眉似结,却听李治仍旧满腹忧心:“可是三哥,适才四哥见你听到了,定然……定然会更有防范,那么……那么我……”
突地眼眸一亮:“不如我去找舅舅,告诉舅舅。”
说着,便欲还身而去,李恪却拉住他,面上笑容如同秋风瑟瑟,隐有凉意:“不可,如今你跑去告诉长孙大人,大人定也是禀报父皇而已,倒不如你直接去找父皇,向父皇说明心意,岂不更好?”
李治一怔,父皇,他自小敬畏,虽他乃父皇亲手抚育长大,一直留在身边,却始终惧怕他的:“去找父皇……”
李恪点点头:“是,你去说是家事,若由长孙大人去说,便成了国事,想你也不愿与四弟嫌隙更深吧?”
李治恍悟般举首,于李恪竟有钦佩目光:“我懂了,多谢三哥,好在今日遇上了三哥。”
李恪点点头:“快去吧。”
李治转身而去,修长的背影,不够高大,却亦是翩翩如风的。
李恪眼神逐渐暗淡,敛去了适才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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