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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这是多么令人悲痛的大无畏精神啊。面对所有事物本身,有人能同时拥有天赋,并能同时很盲目么?看到他抬起那高傲的鼻子从我面前走过,我就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好像可以嘛。有些人不能从思考中去了解是什么能让事物拥有内在的生命和气息,而是把一生的时间都花在讨论人和物,人就好像是机械的,而物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然后凭借主观灵感去信口雌黄一番。
似乎是故意的,脚步声突然停止并调转方向,没错,阿尔登开始敲门。
我站起身,刻意地拖着双脚,我的两只脚正好放在一双符合门房形象的便鞋里,只有长条面包和贝雷帽一起才能提出固守成规的门房形象的挑战。这样做,我知道自己激怒了大师,知道自己是在歌颂大型掠食动物的急躁,正因为这样,我故意轻微地把门开了条小缝,小心翼翼地将鼻子凑过去,而此刻我真希望我的鼻子是红通通、亮晶晶的。
“我在等送信人送来的邮包,”他对我说,眯缝着眼睛,鼻孔紧绷着对我说道:“包裹到的话,您能马上给我吗?”
这天下午,阿尔登先生尊贵的脖子上系了条圆点花样的领巾,可这领巾并不适合他,因为他狮鬃般的浓密头发和轻薄蓬松的领巾表现出一种芭蕾短裙的轻飘朦胧之感,却缺少了一种通常情况下男人自以为豪的男子气概,而且这条领巾让我想到一个故事,每当我回忆起时都会差点笑出声来。那是关于勒格朗丹丝巾的故事。在一位叫马塞尔即马塞尔·普鲁斯特(1871…1922),法国作家,著有《追忆似水年华》。--译注的作家的作品《追忆似水年华》中,有一位人所共知的门房勒格朗丹,他是个附庸风雅因而夹在两个世界中间左右为难的人,这两个世界,一个是他所生活的世界,另一个则是他想要进入的世界。这个想跻身名流的悲剧人物,最终是希望幻化成苦楚,奴役转变为傲慢,而他的领巾则表现出他内心的起伏。因此,在贡布雷广场,不愿和叙述者的父母打招呼,但是偶然相遇时,就故意让丝巾在风中飞舞,以此免去繁文缛节,抑郁愁闷的心情可见一斑。
皮埃尔·阿尔登熟悉普鲁斯特的作品,但却对门房的处境毫无恻隐之心。他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
我想起他的问题:
“您能马上给我吗(送信人送来的邮包--富人的邮包不经过邮局)?”
“好的。”我说,这句话打破了我语言简洁的记录,我之所以如此大胆,一方面由于他语言的简练,另一方面也有他没有说“拜托您”这样的话的缘故。对我来说,条件式疑问句是不足以表示礼貌的。
女贵族(3) “那东西很碎弱,”他补充道,“请您当心点。”
命令句和“请您当心”这两句话中的动词变位同样也不能有幸博得我的欢心,更何况他认为我无法领会句法的精妙之处,只是依照自己的喜好说话,并不在意我可能会因此而感觉受到侮辱。听到一个有钱人嘴巴里冒出来的话只是说给自己听,而且那些话尽管是对你而发,他却想不到你能明白,这简直让我跌入社会沼泽的最深处。
“怎么碎弱了呢?”我用并不友善的口气问道。
他故意地叹了口气,在气息中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姜味。
“是一本印刷术发明初期出版的书籍。”他对我说,同时死盯着我的眼睛看,露出大地主般满意的神色,于是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呆若木鸡。
“好的,希望这本书能给您带来帮助,”我边说边露出恶心的神情,“送信人一到,我会立马给您。”
之后我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皮埃尔·阿尔登今晚又在餐桌上高谈阔论了,当提到词汇的幽雅时,他描述了他家门房愤怒的情景,因为他在她面前提到一本印刷术发明初期出版的书籍,她可能误以为那是一本淫秽书籍。我当时便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只有上帝知道我们两人之中谁最受辱。世界运动日志之一
独善其身,但不可掉运动短裤
经常拥有深刻思想真的是件很棒的事情,但是我认为这还不够。我的意思是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自杀,并且在家里放火,很显然,我当然不能认为自己还有充足的时间,我应该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做某件实际而可靠的事情,更何况我还给自己提了个挑战:如果自杀,应该确定要做什么,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把房子烧了吧。所以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去尝试的事情的话,那我绝不能错过,因为一旦死去,就算肠子悔青了也于事无补,而且如果是因为自己搞错而死去,那真的是愚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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