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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夜的痕迹浅浅重重,极不均匀地涂抹在视线里,偶尔还会有烟花出其不意地冲上天空,炸开,再消逝。
一个男生的声音跌跌宕宕地传来:“童童,我喜欢你。”
听到这干净示爱的声音,她莞尔一笑,开始不动声色地背转身体*服,一件一件。而我也因此记住了童童这个可爱的名字。我的身体仿佛被海水的浪涛击打着,极有节奏,张弛有度,一下一下??
可是那一夜,我们相安无事地挨到了天亮。
任凭她在我的身上如何缱绻,我的身体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们嘴对着嘴,像是两条搁浅,即将干涸而死的鱼,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满头大汗。她拍打着我的脊背,依旧轻轻安慰我。疲倦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掀过来,我伏在窄小的床上,甜蜜蜜地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们就分手了。
她提出来的。我没有问为什么。可她还是主动解释了原因。她说,岛屿,希望你不要误会,不是身体上的原因,我愿意相信你是太紧张了才会那样的。主要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你总是封闭自己,不把你给我。我看你,永远隔着一层毛玻璃,不甚真切。我永远没有踏实落定的感觉,永远在想、在猜、在寻找。岛屿,原谅我放弃你。
我们沿着二操场的足球场外圈的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若干圈之后,悲伤的夕阳惶惶然下坠,雪地上仍有男生在大呼小叫地踢球。看台的台阶上有稀拉的情侣,一起看冬天的落日,校园广播开始放齐秦的老歌《大约在冬季》。
我挖空心思在想:为什么同一个落日下,有人看它觉得幸福,而另外一些人看就觉得悲伤呢?这个问题看起来无比简单,其实不是。
她看上去有点儿疲惫。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说:“不必了,到此为止吧。”
话毕,折身从操场的侧门走掉,消失。
她走了,童童才开始徐徐向我靠近。结识童童以后,她不止一次对我说若是那个女孩不从我身边离开,她则永远不会有勇气走向我。我搂着她说,你这不是来了嘛。她调皮地说,来了就赖在这儿,再也不走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文化活动中心跳舞的时候,我独自一人陷在角落的沙发里,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像面部神经坏死一样,麻木不仁。
舞池里有跃动的人群与光影。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状态低迷。像条受伤的狗,落魄不堪。
我在角落里抽烟,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升起的烟雾在灯光下的奇怪景象。我的样子在四遭的人看来多少有些怪异。这种无聊的举动大约会被人讥笑为神经病吧。
一个女孩,瘦骨伶仃的,两条笔直的细腿立在了我的眼前,像一朵莲花,她的面容是单薄的,眼睛、鼻翼、嘴唇,全部是单薄的,加之玲珑,这使她整个人有种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的错觉,仿佛一个女中学生。
我以为她会邀请我跳舞,至少会同我说一句话。可是,我错误地估计了我自己的魅力。她不过是在我的身边坐一会儿而已。一脸怅然。我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恰巧她也在看我,目光对接的一刻,我恍然觉得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响了一下,咔的一声,类似冰被划破的声音。我若无其事地倾听着身体里古怪的声音,继续抽烟。
第六回 错误(8)
不一会儿,一个男生拨开人群,冒冒失失地探出身子,跑向我们。站在女孩面前,浑身汗津津的。胳膊肘还夹着篮球,穿大而拖沓的跑鞋,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响亮地对坐在我一侧的女孩说话:“童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调皮地说:“我想跳舞。”
“你不是说要看我玩篮球吗?像NBA那样。”
“你又不是乔丹,有什么好看的。”
“可??”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我是想跳舞。”
男生搔着脑袋,腼腆地说:“可是我不会跳舞。”
女孩将男生的话虎头虎脑地斩断:“谁说我要和你跳了?”她说这话时飞快地瞟了我一眼。
我把烟头掐灭,站起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深情款款地望着女孩那张俊美的脸庞:“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羞涩地笑了一下,将手递来,搭在我的掌心,温热的,我牵住她,向舞池的中心移去,她边走边说:“真好,终于在一起了。”
我说:“什么?”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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