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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炸了,一大步跨过去,拽过他的胳膊,对着他的右脸就是一巴掌。
他比我高一点,这会儿微微低着头,所以角度刚刚好。这一巴掌一点也没浪费,全落到他脸上,扇得我掌心发麻。
我却觉得自己心口痛得快要炸了。
“沈宴,我们结束了!”我咬咬牙,刻意忽略掉心口的痛,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们结束了。当初我能为了你连家都不要,现在也同样可以不要你!去你妈的虚情假意,但愿你和你的姘头能长久。”
我冲到楼下才后悔没多穿一件衣服。现在是深秋,虽然离下雪还早,气温却已经很低,到了晚上再刮一点风,活生生的血肉也能冻成冰块。
我没跑远,在小区花坛边坐了好一阵子,手机合了又开,开了又合,衣服拢了又拢还是冻得直哆嗦。
我以为会追出来的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
去死去死去死,全他妈去死!
心灰意冷地上了个的士,师傅问我去哪,我脑子木了好久,缓了半天才听懂他问的什么,但想起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说找个还行的酒店好。
可幸我这两年放纵归放纵,工作一直没落下。
他也说过我不工作他也可以养活我,我欣喜一阵过后,跟他蜜里调油过一阵,还是认真赚自己的钱。积蓄多多少少还是有,够我不上班也能维持个大半年。
在酒店房间里对着手机发了几个小时呆,过了十二点,我果断关掉手机,爬回床上睡觉,顺便打定注意要把该死的爱情彻底留在昨天。
又是新的一天。
一个人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专心致志地工作,晚上躺在床上专心致志地安慰自己的身体。
这世界真不是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我喜欢吃公司附近的一家潮汕菜。某天下班后自己一个人走过去,选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相熟的老板黎叔亲自给我写菜单。
“云叔呢,怎么今天不见他?”我往店里又扫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另一个老板的身影。
黎叔拿着笔刷刷写着,一边抬眼看了我一眼,说:“我让他在家休息。年纪大了,天气一转凉,身子骨就不舒服,昨天还发烧去医院打了针,今天稍稍好一点。”
平时受云叔关照不少,我有些担心。黎叔却了然一笑,安慰我说:“你们这忘年交让我有点嫉妒。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胡来,吃药打针我都会看着。”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黎叔和云叔两个是从少年时候开始的感情,又是过命之交,三十年的时间,感情早已经融入彼此骨血。
而我担心的,正是他们感情太好。
半个月前我在医院偶然碰到云叔,他一个人,穿了厚厚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正在输液室里挂点滴。而我就坐在他旁边。
我是因为胃痛。前阵子没好好吃饭,老毛病又复发,自己吃药也不管用,只好找医生,被开了两天点滴。
就算是男人,生病的时候也难免心理脆弱,尤其看到注射室里那么多人,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拿着手机想打电话,又不甘心,犹犹豫豫间瞥见坐我旁边的云叔。
其实他穿戴严实,要认出来并不容易,但他那会儿估计虚弱,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从帽沿下正好可以看到他右眉角边的一道疤,长倒是不长,但云叔肤色白,那疤带点浅粉色,所以就很明显。
云叔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醒。直到我看他的点滴快完了,摁铃叫来护士给他换药水。
他醒了。
我压低声音跟他打招呼:“云叔。”
云叔眯了眯眼,认出是我,眼睛弯了弯,对我笑:“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胃痛。”我说,也指着他的吊瓶问他,“您呢?怎么没见黎叔?”
云叔还是笑,说话前垂眼咳了几声,才沙哑着嗓子说:“小毛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感冒吗?”天气冷感冒的人特别多。
云叔点点头,有一会儿没说话,我怕他累也不好开口。等我快打完针的时候,云叔才又说:“别跟你黎叔说,免得他又瞎操心。”
跟云叔告别后,我回护士站约了隔天的时间,正好看到帮云叔换药的护士,一时好奇就问她云叔感冒严重不严重。
“感冒?”护士小姐有点诧异地看着我,“谁说苏先生是感冒。”
“不是吗?”我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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